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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行(224)

作者: 十七场风 阅读记录

平反后,戚家的封条便撤下了。

多年无人居住,院中长满杂草,霍松声提前派人过来清理,尽力恢复院景原貌。

到了家门口,林霰微微顿足,都说近乡情怯,连林霰也无法免俗。

霍松声拉起他的手:“咱们就在这住一段日子,什么都不想,好不好?”

这安逸时光来之不易,林霰点点头,跟霍松声一起走了进去。

家中虽然打扫干净,但经年累月尘埃落尽,家具摆设眼见着旧了很多。

林霰绕府走了一圈,觉得眼前的一切似在提醒他,还是回不去了。

俩人暂时在靖北王府住了下来。

王府无人,仅他们两个,霍松声怕林霰觉得冷清,晚上溜街时给他买了只黑毛八哥。

林霰起初不太想要,嫌吵,但拗不过霍松声蹿腾,最后还是将鸟带了回去。

天下的八哥都一样,果然叽叽喳喳吵得没完。

霍松声又有点后悔,蒙在被子里捂耳朵,说要把这烦人的鸟给炖了。

林霰拉开被子:“买也是你要买的,如今你又嫌吵,多大人了,怎么还小孩子心性。”

霍松声在林霰面前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仗着有人哄,所以为所欲为。

霍松声枕上林霰的腿,一只手揪了自己几缕头发:“我不是怕你无聊,给你买只鸟解解闷。你从前在侯府不是挺爱逗鸟,惹得家里那只八哥看到我就瞎叫。”

林霰打趣道:“叫什么啊。”

霍松声一甩手:“你别装啊,我不信你不记得。”

“哦,那我想想。”林霰忍不住笑出了声,“是不是说,霍松声,小媳……”

霍松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给林霰按进被子里,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故意的吧。”

林霰被挡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

霍松声看着看着就被那双眼睛蛊惑,手挪开,对着林霰的嘴唇亲过去。

林霰风寒未愈,怕过给霍松声,这两天都没怎么让霍松声胡闹。他抵了下霍松声的肩膀,嘴唇亮晶晶的:“起来,我还在咳嗽。”

霍松声往肩膀上一看:“你碰着我伤口了。”

他伤口早好了,林霰用了点力:“你起不起?”

霍松声笑嘻嘻地咬林霰的下巴,逮住他双手,一把按在头顶:“不起,就不起。”

林霰都被他弄笑了,霍松声顺势探入他口中,搅弄他的舌头。

房间里的温度缓慢升高。

林霰仰起脸,气喘吁吁地承受着。

霍松声把他翻过去,衣衫褪下一半,亲吻他肩上的刺青。

林霰微凉的皮肤在霍松声的唇舌下变热发烫,他耐不住这样,转回来,捏住霍松声的后颈将人压过去。

霍松声舔了舔唇:“宝贝儿,好凶啊。”

林霰没说话,忽然抬手掌住了霍松声的脖子,将他的脸往旁边一转。

他含吮着霍松声的脖子,坐在霍松声肚子上,细吻他的耳垂。

霍松声一双手就能将林霰的腰整个环起来,他用了点力,提着林霰往下一坐,自己也跟着坐起来。

林霰气息不稳,胸膛起伏得十分剧烈。俩人贴得极近,能将霍松声眼睛里压不住的欲望看得清清楚楚。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来吗?”

霍松声啄吻着林霰的下颌,含糊说:“不凭本事说话了?”

林霰还算镇定:“我觉得你忍不住了。”

霍松声叹了口气,掐着林霰的腰把他从身上请下去,然后抱着他,头靠在他肩窝里:“我缓缓。”

林霰手虚虚搭在霍松声背上,说点别的分散他的注意力:“府里太安静了,明日叫符尘和符尧过来住吧。等什么时候回长陵,把七福也接过来,若是霍伯伯霍伯母愿意,也一起过来。”

“我爹娘岁数大了,估计不想折腾。”霍松声声音闷闷的,“或者我们在漠北住一阵,等你住腻了,就去南林再住一阵。”

“也行。”林霰说。

霍松声缓了半天才平静,从林霰身上抬起头:“确实不能整日和你腻在房里,有点伤我的身。”

林霰张了张嘴,想说要不你就来吧,不要紧。

还没开口,霍松声突然套起鞋子,把林霰也拉起来。

林霰一头雾水:“做什么去?”

“有个地方忘了带你去。”

初夏夜风微热,霍松声扣着林霰的手一路穿过草木稀疏的院子。

林霰熟知王府地形,已经知道霍松声要带他去哪里了。

后院紧邻着一间祠堂,也是一早便准备过,祠堂中有长明灯,有香火,架子上有三块牌位。

从前世人想要祭拜靖北军和戚氏父子总要偷偷摸摸,即便立碑也不敢写下他们的名字。

当年戚氏父子战死,尸骨无人收殓,和无数靖北军的尸身一道,草草就掩埋了,已经无法找到他们埋骨的地方。戚时靖的头颅被割下,连同林雪吟一起曝尸城墙,霍城跟回讫打了一仗抢回他们,偷偷安葬在溯望原上。

现在不同了,人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提起当年惨剧,不用再担心触了谁的眉头,会不会因此获罪。

前些日子,霍松声带林霰去祭拜父母,林霰亲手为戚时靖和林雪吟立了一座写上挽联的碑。只是大哥,终究是找不到了。

霍松声点亮祠堂,将香炉点上。

飘渺白雾腾然而升,霍松声将那则告示交还给林霰,说道:“庭霜,这么好的消息,你不快点告诉戚伯伯和林姨?”

林霰望着牌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绸布。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着香炉里微弱的火苗,将布点燃。

随着缭绕的烟雾充盈一室,林霰被熏到酸疼的眼睛缓缓合上。

自从收到消息便震颤的情绪赫然溃堤,林霰“噗通”跪在地上,含泪说道:“爹,娘,大哥,你们清白了。”

霍松声缓缓走了出去,关上祠堂的门。

庭霜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应当有很多话想和家人说。

霍松声安静坐在门外的台阶下,漠北天空辽阔,月亮便显得很近,也比别处亮。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林霰来到霍松声身旁。

霍松声坐在那里,张开双手:“来,我抱抱。”

林霰俯下身,被霍松声抱了个满怀。

他眼睛还很红,哭得鼻子不通,很奇怪的是,哪怕林霰病成那样躺在床上,霍松声觉得他脆弱,但没有觉得他可怜,一个一直挣扎在死亡线上努力想活下去的人,只会让人觉得他很坚强。反而是现在,林霰梨花带雨地看过来,霍松声觉得他好可怜。

“小可怜。”霍松声摸摸林霰的眼睛,“和戚伯伯说什么了?”

林霰退开一点,坐下来:“说说这些年,也说说以后。”

霍松声诧异地看向他。

林霰说:“我跟我爹娘还有大哥,说了我们的事。”

哪怕戚时靖和林雪吟已经故去多年,霍松声听了这话还是“啊”了声。他揪了下耳朵,那是霍松声害臊时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