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丑皇后(49)

闻言,琴书已是微微握拳,隐怒爬上眉梢,漂亮的眉角拧成深深的结。

“是我,又如何?”烟落不疾不徐,唇边绽开灿烂笑容,和声道:“听闻皇上素来重视礼仪,更是喜好礼仪周全的女子。姐姐不防提醒妹妹一句,方才妹妹向姐姐行的礼不甚好。适逢姐姐才从内务府年长的宫人那里学了不少。琴书,不如你示范一次给妹妹看看。”

琴书脸色一喜,立即领会,瞟了曹选侍一眼,故作恭谦道:“小主看好了。”言罢,便屈膝弯腰,朝着烟落行礼,垂眉低首道:“妹妹曹选侍参见楼婉仪,楼婉仪好。”

烟落含笑道:“妹妹一瞧便是冰雪聪明之人,想必是学会了。请按照刚才示范那样再练习一次罢。”

曹选侍听完,脸都气绿了,精致的脸蛋扭曲变形,厉声道:“你一个入宫无宠的婉仪,竟然让本小主恭恭敬敬地对你行礼,你受得起么?凭什么?不过是位份越我两级罢了。”

“哪怕只越一级也是比你高!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不然还要位份做什么?都像你这般目无尊卑,宫里岂不是乱了套?”烟落冷哼一声,默然置之,轻轻捞起一缕垂落的秀发,神色轻松,正如此刻明媚的天气。

“你!”曹选侍显然已是被激得情绪失控,怒红了双眼,破口大骂道:“你得意什么?不过是破鞋一只,儿子用完老子再用,让世人耻笑罢了!”

她身边的宫女忙扯了下她的袖子道:“小主,你莫要说过了!”

曹选侍却是愈劝愈发来劲,骂着骂着,泼辣本性尽露无遗,完全没有妃妾应有的恭谦与矜持,眼看着她已是一手扯住烟落的长发,却只听得“啪嗒”一声,似骨头清脆的断裂声,教人不寒而栗,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痛呼,是曹选侍凄惨绝伦的哀叫。

再看她已是痛苦万分地握住自己的手腕,青紫不堪的捏痕,只一眨眼的功夫已是肿的如同馒头般大小。原来是手腕被人硬生生的拧断了。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交替迭起,豆大的冷汗涔涔落下,虽已是痛的双唇发紫,哆嗦不已,却仍是屈膝对着来人腾地下跪,怯着声颤抖道:“二皇子……我……我……”

“看来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如此日后岂不是教人笑话本皇子景和宫中竟教出些粗劣的贱婢来!静兰,她原是你手下的人,你说该将她送去哪呢?”凤离澈今日穿着华丽的金丝锦袍,发束金冠,神清气爽,优雅的向后伸出一只手,身后的宫女静兰立刻会意。立即递上了一方绢帕。凤离澈接过,仔细将方才拧断她手腕的手擦干净,十分的细致,剑眉不时的皱了下,仿佛手上沾染了多脏的秽物般,语气特地着重强调了“贱婢”二字,意指她不过是出自他宫中的一个宫女罢了。冷冷地扫过曹选侍一眼,幽冷的眸中渐渐凝聚起肃杀之意。想要处理掉这么一个低级妃嫔,于他还是易如反掌的。更何况今日还抓住了她的把柄,实属机会难得。

曹选侍一见昔日的主子二皇子语中大有严惩之意,顾不得手腕锥心刺骨的疼痛,跪着上前行两步,扯住二皇子的袍脚,哭喊道:“二皇子,我,不,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今日朕的是糊涂懵了心才会顶撞了楼婉仪,真的再也不敢了。”说着,她已是连连磕头,‘砰砰’撞地,额头上已是青紫一片。

烟落心中暗惊二皇子下手之狠辣,不过是寻常妃嫔之间的争执,他竟是硬生生的折断了曹选侍的手腕。再看着曹选侍哭的是长发披散,十分狼狈,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朝着凤离澈缓声道:“二皇子,方才曹选侍不过是意气用事罢了,此事我也有不对之处,还望二皇子高抬贵手,原谅她罢。”

曹选侍一听烟落为她求情,慌忙朝着烟落拜了又拜,泣不成声道:“楼婉仪真是雅量,妹妹愚钝,多谢姐姐宽恕之恩。”

凤离澈厌恶地看了曹选侍一眼,朝烟落道:“此女素来心术不正,气量狭窄。此番决计不是真心认错。你可莫要轻信了她的表象,今日本皇子不借事除了他,日后必为大患!”

烟落一怔,脸上迟疑道:“不过是一个七品选侍罢了,又能掀起怎样的风浪?二皇子你高高在上,权势滔天,又何必与她一个小小妃妾认真计较?”

凤离澈眯起双眸,大有危险之意,瞥了曹选侍一眼,寒声道:“既然她为你求情,本皇子总要给分薄面,只是你屡教不改,实在可恶。下次若是再让本皇子撞着,定取你命,还不快滚!”冷冽的语气,如狂风肆虐过雪山,带出片片白色薄雪。

春光明媚,却只是映的曹选侍的脸惨白如纸,如一朵即将凋零的桃花滔滔欲坠,与这万物新生的景色格格不入。勉强支起身,她几乎是攀附着身旁的宫女爬起来,样子十分狼狈。手腕已经肿的仿佛不是自个儿的,麻木没有丝毫知觉,躬身朝二皇子反复致谢,才步履踉跄的离去。

“等等!”凤离澈挑了眉毛,冷道:“这个狗仗人势的宫女,静兰,送她去‘暴室’,就说是本皇子的意思。”

“是!”静兰屈膝应道。

那名宫女见二皇子拧断了曹选侍的手腕,早已是吓得丢了魂魄,又一听“暴室”二字,连哭喊都未来得及,两眼一翻,竟是直直晕了过去。

毕竟是一名新入宫的宫女,烟落方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凤离澈一脸警告的望向自己,阴沉着脸,有些不悦道:“没得商量!”无奈之下,她只得幽幽住了口。哎,咎由自取,也许便是这般了罢。

曹选侍如今自身难保,自是无暇顾及屈屈一个小丫鬟,早已是灰溜溜的离开远去。

静兰与琴书皆是这宫中的大宫女,颇有些权势,此刻正一同前去将那名不懂事的宫女送去‘暴室’,一时间,偌大的湖边竟是只剩下他们二人。凤离澈的眸光静静地停留在烟落身上,不言不语,似有一点幽蓝如星闪耀。

被他瞧得有些发慌,春日暖暖的风把鬓角的散碎发丝吹到脸上,一阵阵的痒。随风飘舞的柳枝荡漾出醉人的春色,偶有一两片叶子随风起舞,缓缓落至她瘦削,弱不禁风的肩上。

如同着了魔一般,凤离澈竟是伸手为她轻轻掸去肩头的柳叶,温润的手指一不小心碰触到她颈部细腻的肌肤之时,竟是令二人皆为之一怔。

似被闪电触到一般,他腾地收回了手,深刻的俊颜之上浮起一丝尴尬,只得僵硬的将手背至身后。轻轻问道:“你过得好么?”

烟落只垂了眼,脸像是烫的要烧起来,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双软缎绣花鞋,片片单薄的海棠花瓣,纯洁无暇。小声道:“还好。”其实,落到这般地步,要如何叫好呢?也许就这样,永远不再卷入纷争之中,抑或是皇帝永远不会再注意到她,就这么终老一生,也许便是好了。

“本皇子以为,你不会去反抗命运,想不到,你还挺有脾性。”他眸中飞快地划过赞赏,一直以为她是逆来顺受。眼下看来,似乎并不是。

他的话,烟落一时不知如何接口,有些无措地僵站着。

“一同去凉亭小坐,如何?”他柔声问。说着却已是抬步向湖中而去,话虽是询问,可专横跋扈的语气,丝毫不容她拒绝。

烟落默默跟着,浅草在脚下发出细微的悉索声,太阳直将人晒得暖洋洋,不想动弹,短短几十步路,竟是遥遥漫长无比。

此时,曹选侍已是渐行渐远,腕上的剧痛显然已是痛过了头,几分清醒的意识回笼,夹杂着继续浓烈的恨意,愈烧愈旺。她平日最忌旁人说她是二皇子宫中的旧人,二皇子平日里不待见她,好不容易攀上了皇上,得了这选侍之位,奴婢与主子自是有天壤之别,本以为自己已是翻身,只等着享受荣华富贵,不想还是要看二皇子的脸色。也是无奈,谁叫二皇子毕竟颇有权势,想要对付她一个小小选侍,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是,她不甘心总这么受人钳制。转念一想,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这楼婉仪听闻原先是七皇子的侍妾,为了给皇上冲喜,被七皇子送入宫中,缘何二皇子会那么向着她?

上一篇:换妃 下一篇:誘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