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既然不愿承认。”
“不如,破了枝枝的防心,等枝枝神魂颠倒时,我再问一次。”
他在逼她。
林惊枝避开他的视线:“那夫君有什么证据。”
裴砚漆眸微闪,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暗中查她许久,那些所谓的证据只会令她生气,她现在对他的防范,无异于仇人。
眼下,只有她背脊上那个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牡丹刺青,能让她承认。
只是刺青要显出,实在有些麻烦。
裴砚指尖从林惊枝侧脸滑过,落在她的脖颈,然后是漂亮的锁骨上:“枝枝想知道?”
林惊枝笃定他拿不出证据,轻轻点了一下头。
“好。”裴砚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他端了一壶酒水走进屋内。
林惊枝皱着鼻子闻了闻:“酒?”
裴砚慢慢倒了一杯给她:“喝下我就告诉你。”
杯中是梅子果酒,入口酸甜带着微微的辛辣,并不难喝。
林惊枝喝完,她眼神透着水色盯着裴砚,倔强得厉害:“夫君,该告诉我了吧?”
裴砚慢慢放下酒杯俯下身,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到时你莫求我。”
喝下酒不过片刻,林惊枝就有些醉了,她抬脚去踢裴砚,刚好一脚踹到他小腹上:“你再不说,我就让孔妈妈把你赶出去。”
帐幔落下,帐子上挂着多子多福的石榴花荷包,随着床榻轻摇。
林惊枝仰着脖子,只觉得身上烫得厉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幔重新掀开,裴砚双手托着她,走向她平日梳妆的妆奁前。
妆奁上镶嵌着打磨格外光滑的铜镜,把人照得一清二楚。
裴砚音色低沉嘶哑,粗粝指尖从林惊枝雪白的,显出牡丹刺青的背脊上划过。
他咬着她耳垂,指尖捏着她下巴,迫使她侧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枝枝好看吗?”
林惊枝眨着水润的眼睫,语调带着哭腔:“裴砚。”
“我背上是什么?”那个牡丹花纹样,她只在她阿娘的画上见过。
裴砚笑了声:“枝枝背脊肌肤上的牡丹花纹,月氏的皇族的腾图。”
“美吗?”
林惊枝慌乱摇脑袋,她胸脯起伏,喘息厉害。
如此羞人,他方才口中的话,还有在榻上时他做的那些……
下一瞬,妆奁上放着的东西,被裴砚扫到地上。
林惊枝只觉背脊一凉,贴在镜面上,她被他放到了妆奁上跨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时她还会咬他反抗他,后来只是一味睁着湿哒哒的眼眸,四肢没有半丝力气……
他今日如同疯了一样,根本不知疲倦。
……
沈家大宅。
沈太夫人回到沈家,再次晕了过去。
宫中御医把脉后开方子,也不敢多言,手里药箱小心退出去。
沈樟珩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
他在沈太夫人病床前坐了许久,等沈太夫人幽幽转醒时,他才暗松了一口气:“母亲。”
“樟珩。”沈太夫人挣扎着要从床榻上坐起来。
“母亲,御医说您不能再动气。”沈樟珩道。
沈太夫人根本顾不得这些,她苍老的掌心紧紧握着沈樟珩的宽大的手掌:“你告诉我,是不是弄错了?”
“枝姐儿的母亲,怎么会是白玄月?”
“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数不胜数,怎么会是枝姐儿?”
沈樟珩颓然垂下视线,看着躺在床榻上垂泪的母亲,他喉咙微哽:“母亲,没有错。”
“今日儿子去找裴砚质问时,看到了他书房屏风后面的那一幅画,那画上的牡丹图,儿子一眼是认出了,是玄月的亲笔,是月氏皇室传承的牡丹图。”
“裴砚此举,不光是逼我们在和亲上做抉择,更是逼我们与枝姐儿日后生分。”
“若是认下枝姐儿,沈家必定会被天子怪罪,若是不认,只能观韵以沈家嫡女的身份去和亲。”
沈太夫人双眼通红,眼底含着憎恨:“那观韵算什么?”
“这下年,我们沈家上下对她的宠爱又算什么?”
说到沈观韵,沈樟珩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林惊枝是他的女儿,可沈观韵他足足宠爱十七年,就算是现在,他依旧狠不下心。
想到这里,沈樟珩站起来朝沈太夫人道:“儿子去看看她。”
他也不等沈太夫人回答,就狼狈走了出去。
此时外头天色擦黑。
关押沈观韵的小佛堂,佛龛前的供桌上,烛火明亮。
沈观韵一整日没有吃东西,她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姑娘。”
佛堂外有婆子朝她恭敬喊了一声:“将军来了。”
沈观韵闻言,浑身一震,她一下子从蒲团上爬起来,赶忙跪好。
一阵响声后,佛堂的门从外打开。
凉风卷着寒意扑到沈观韵背脊上,她柔柔朝沈樟珩转身,嘴唇煞白,摇摇欲坠,的确是让人心疼的模样。
“父亲”二字喊出,她就再也坚持不住,朝地上摔去。
按照以往,沈樟珩怎么会看着她摔倒,定是连忙把她扶起来,各种关心。
他见她委屈,大抵火气也就消了一半,她再软声软气认个错,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可这一次,沈樟珩根本没有管她。
沈观韵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浑身狼狈。
“父亲……”
沈观韵眼中泪珠子,一下子就滚下来,楚楚可怜看着沈樟珩:“您不要女儿了吗?”
沈樟珩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只有冷色:“后日上朝,我会同陛下言明,沈家同意与月氏联姻。”
“在出发月氏前,你就暂住在小佛堂内,不许离开半步。”
沈观韵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父亲!月氏的新君是观韵的嫡亲舅舅。”
“观韵如何能与他联姻?”
“难道父亲对女儿这十七年的宠爱,对母亲一辈子的亏欠,都不及父亲和家族的万分之一?”
沈观韵压着声音,哭得可怜。
可她不提白玄月还好,她一提沈樟珩本来动摇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冷漠盯着沈观韵,语调带着警告:“日后你莫要再提她,你不配。”
……
第82章
沈观韵愣愣跪在原地,看着沈樟珩大步离开的背影。
“父亲,就连您也不要观韵了吗?”
“观韵究竟做错什么?”她呢喃自语,眸底忽然涌出骇人杀意,猩红的眼瞳映着佛堂里昏黄烛光,蒙着一层阴郁冷色。
沈观韵深深闭眼,她明白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以秋猎时月氏新君白玉京对她的态度,若沈樟珩闭口不承认她与月氏公主的关系,白玉京不会相信她,她若是疯闹,只会被当成傻子关起来。
等联姻的时日一到,就把她送到月氏。
沈家有的是办法,让她生病数月开不了口,就算到了月氏她身体恢复正常,外人最多以为她是路上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