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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音演员在七零[年代](91)+番外

作者: 大漠风铃 阅读记录

在那个瞬间,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前世她爷爷去世时,工作室违约了她也不管,律师函一封接着一封来,法院传票都来了,如果不是天泽在帮她,就不会有后来重新振作的李潇潇。

值得为吴芳这样大费周章吗?值得的,因为她也曾这样被人拯救过。

作者有话要说:太累了,欠的三千字明天补,亲戚来了,在我这儿都不叫大姨妈,得叫老佛爷【苦涩.jpg

第34章 师生间

冯佩仪在当老师之前,也是光州市文工团的演员。

在她的演员时代,那些年跟现在还不一样,当初能演的剧很多,她以为自己能在舞台上站一辈子。

可后来变了,她的老师被下放了,她和同学们也不能演自己心爱的剧目,甚至在那批公布的样板戏里面,他们找不到自己能演的。

因为经历过辉煌,在舞台上绽放过光彩,因而更加难以忍受跌落时的痛苦。

他们是演员,却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

总有的文艺人不愿这样苟延着演员生涯,于是愤而离开这个地方,宁愿就此结束,转而投入其他行业,也不要这样。

冯佩仪当时也很彷徨,她很想继续演话剧,但所有人都告诉她,以后都演不了了,然后他们给她一一分析为什么演不了,激愤地跟她说,他们是话剧演员,他们的演艺人生不该这样寂寂无声,然后拉着她一起去找肖星团长请辞。

冯佩仪当时对这位新团长并没有多少好感,当然也谈不上厌恶,她只是更想念原来的老团长。

除了因为样板戏中没有话剧,还因为老团长也不在了,整个文工团像是经历了一番大清洗,变得十分陌生,所以大家才想着要离开。

她其实也很难过,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演话剧,在舞台上的时候,她可以拥有角色的人生,这让她能短暂地忘掉家里酗酒的继父和软弱的母亲。

她并不想回家,也不知道离开文工团之后可以去哪里,但话剧舞台是心中的圣地,她也觉得它不应该被玷污。

也许她可以像众多青年一样,选择下乡,去那些淳朴的地方。

可就在她和同学们朝肖星团长请辞时,肖团长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留下来,以后大家还能继续演话剧的。

其他人都嗤之以鼻——怎么演连剧本都没有,演什么?

当时虽然也有其他文艺团队演小话剧,但几乎是只公演一次就被封了,尽管没有什么处罚,但话剧剧本创作耗费心血,到头来却成了一次性的东西,任谁都消耗不起。

所以其他同学并没有将肖团长的话听进去,依旧走了。

只有冯佩仪还在犹豫,因为她没有地方可去。如果能继续演话剧,那即使这新团长不如老团长,即使文工团许多老熟人都已经不在了,可为了话剧,她可以忍受这一切。

可她也怕肖团长这话只是哄骗,于是问他,以后还能怎么演?

肖团长回答她:光州文工团的话剧组不会解散,有专属的排练室和舞台,哪怕暂时无法公演,但内部演出一直会有。

紧接着,当时肖团还长说了一句话,让她记到了现在——

凛冬不过是一年四季中的一部分,总有过去的时候。

于是冯佩仪留下来了,因为话剧组几乎全走了,所以她既是老师又是演员,后来随着招新越来越多,她正式转为文工团在编的老师。

从红极一时的少女演员,到退居幕后的青年老师,冯佩仪迎来了一个个眼里带光的学生。

直到李潇潇这小姑娘来到她跟前,她终于明白这世上真的无绝对,肖团长说得对,将来未可知,即便现在样板戏中依然没有话剧,但他们话剧人又重新站到公演的舞台上了!

曾经肖团长拉了她一把,她今天才能再次亲历如今的盛况。

现在是时候轮到她拉自己的学生一把了。

可现在文工团和当年的情况不一样。当初文工团人才凋零,肖团长临危受命,想着能挽留一个是一个。

但今天,文工团人才济济,加上吴芳迟迟没有恢复状态的苗头,批了这么长的假期仍给她留着编制,文工团已经是仁至义尽。

今天肖团长出面干涉这件事,也是凭着跟光交会会馆馆长的交情。身为团长,肖星也已经做得够多了。

可别人做得再怎么样,吴芳自己走不出来也是没用的,文工团不可能一直宽容着她,这样对其他演员不公平。

冯佩仪的声音有点沙哑:“我今天跟她谈了很久,她听不进去。”

李潇潇也是曾经从云端跌落低谷的人,尽管事情的原因不一样,但那种绝望到想要一个人消失的心情,她也感受过的。

这个时候的吴芳,只想逃离一切,其他都无所谓了,当然听不进去冯老师的话。

人有时候其实像一只蜗牛,遇到伤害会躲进壳里,只有自己重新出来,才能继续向前。可如果蜗牛被强行打碎身上的壳,蜗牛会活不久的。

“老师,既然她听不进去……”李潇潇想了想,说,“那我们就不要再跟她说了,让她自己想通。”

冯老师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她的天真:“嗯,像她说的那样,她说也许下乡远离吕洋之后,慢慢沉淀下来,说不定哪天就过去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有点自嘲地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人还能好好的。”

下乡有多艰苦,两人彼此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吴芳逃避现实的理由。

肖团长那边已经准备批流程了,吴芳现在这情况,剩下的几天估计也不会跟大家一起练习了,甚至可能为了避免吕洋再次骚扰文工团,她会选择回家,等到批复下来,就会直接下乡了。

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劝不通,她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里自己想通呢?

李潇潇却一脸坚定地说:“老师,我们是话剧演员,可我们也是观众。正因为我们是演员,所以共情能力比普通观众更加强。

站在舞台上,通过故事发人深省,通过角色给观众传达信念,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吗?为什么到了吴芳师姐这里就是个例外呢?”

冯佩仪愣了一愣,随即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又有点不确定地看着李潇潇:“潇潇,你是说……你打算以吴芳和吕洋为原型,写一部新剧”

李潇潇点点头:“差不多。”

冯佩仪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种题材不行的。”

这种情情爱爱,拿到台上就是“靡靡之音”,格局小了,没有大爱,也没有主旋律。

题材那要看怎么包装和表达了。包装和宣传,也是一种艺术,是现代创作团队必备的自我修养。李潇潇微微一笑,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创作方向。

冯佩仪最初还不抱什么希望,可听着听着,她的脸上慢慢透出惊讶的神色,一颗心仿佛走了一遭跌宕起伏的路,从动摇到坚信,眼底隐隐跳跃着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