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二把手日记(2)
我保住了我的糖，并且获得了三天禁闭。
五条家的禁闭是真的禁闭，每天只有一杯水，没有吃的，黑暗全封闭的小房子关三天。别人或许还有家里人偷渡点吃的进去，至于我就不要想了。
我结结实实地关了三天，饿得烧心，兜里还有保姆一时心软给我留的几颗糖，但是我一点都没舍得吃。
后来我还是吃了。
因为我发现放进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保管方法，当时的我根本没有保存着善意的糖的能力。
到了我十岁的时候还是没有觉醒咒术，我没有沮丧，也没有伤心，相反我甚至觉得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即将被赶出五条家族学的时候，传来了表哥的噩耗。
我本来还想着离开前要去找他，要道谢。
好孩子要道谢，我妈妈教给我的。
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我没能参加他的葬礼。
因为我是旁系的旁系，五条家好心收养的孤女，像葬礼这样重要的活动，像我这样的人，除非是名义上收养我的表姐那家人出事了，否则我都没有资格参加。
有时候等级压下来，真的连伤心都没有资格。
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送别表哥。
两朵路边的野花，还有一首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歌。
当时的我没有想起来是什么歌，只是经常梦里会听见，后来想起来，是妈妈经常给我唱的摇篮曲。现在想想也挺适合的，死亡么，不就是长眠。
我自己举办的葬礼引来了五条悟。
唉。
孽缘。
第 2 章
【1月24日】阴
新年各种仪式终于搞完了。
年前逮到五条悟真的太好了，虽然他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脑子好使就是不一样。明明这家伙一天正经的学都没有上过，结果我高中时候不会的作业还是要请教五条悟。
可以说，没有五条悟这个免费的补习老师就没有我的大学学历。
呜呜呜。
我也想要一个好用的脑子。（划掉）
算了，我还是挺喜欢我爸妈给我的任何零部件，哪怕脑子没那么好用呢，也比五条家绝大多数煞-笔好多了。
谢谢爸妈！新的一年希望你们无论在哪里都能快快乐乐！
许愿我今年能够遇到理想型！
今天有时间，接着记录上次没说完的。
我遇到了五条悟。
是的，我遇到了五条家那个还被供在神坛上的神子，不过当时的我不知道，五条悟那家伙还骗我说他是飞出来的鸟。
我信了。
当时的我觉得咒灵都有了，一只变成人形的鸟不也很正常，并且真心觉得他可太漂亮了，鸟形也一定很美，幻想了一下有没有机会以后也养一只这样的鸟。
我真的是异想天开。
五条悟蹲在屋檐上看着我整个简陋的葬礼，然后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送别表哥，他想了一下，居然笑出了声，说我真有趣。
一个连五条家的族谱都上不去的泥菩萨，真心为另一个除了英年早逝再无缺憾的人悲伤。
我问他，难道深陷泥沼就不能为好人的逝世难过了吗？
悲伤这种事，不应该分资格尊卑的。
他值得所有人为他哀悼。
五条悟愣住，从屋檐上跳下来。他说，那我跟你一起吧。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五条悟。
然后他就经常溜出来看我，经常在出乎意料的时候出现，比如上课的时候，还有我在女厕所的时候。
后来我揍了他。我已经不是小女生了，该有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他对我突然生气理解不能，站着让我打了两下。
为什么要生气？
他歪着脑袋问我，天真无邪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气消了
“因为我在上厕所。”
“所以呢？”他还是不明白。
所以什么所以！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硬着来：“总之我上厕所的时候不行，不，应该说别人上厕所的时候都不行。”
“诶——”他拖长了音抱怨，依旧不理解。
很多东西对五条悟来说就是处于知道但不理解的状态，我怀疑他可能永远都难以理解。
这大概就是神子和人的区别吧。
你们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搞笑。我觉得是上天给了五条悟他人难以企及的智慧，于是把他读空气的技能抠掉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五条悟出现的时间总算固定在了晚上。我做完童工之后悄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可能待个一两个小时就跑掉的样子。
现在想想有点像私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哦。
可惜我们两是真的一点罗曼蒂克气息都没有，不是闲聊就是补课——我，补课。
自从我知道外面有国中、高中、大学之后就开始自习，教材还是拜托五条悟给我带过来的，不会的地方也是他教我。不过那家伙的文科烂得一批，尤其是国语，阅读理解和古文阅读都简直了，但是大概是脑子很好用的原因，理科都杠杠的。
我一直被他打击，当时还以为自己是个文科小天才，后面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我遇到了难题。
我没有自主选择上不上学的权利。
虽然国家有义务教学的要求，不过在五条家……那都是狗屎。我又没有自主出入五条家的权利，之前上的学都是非常古老的族学，里面和普通人上学的内容根本不一样，学了那么多年不是学怎么对付咒灵就是学家族史和咒术家族战争，被赶走……啊不，毕业了也没有毕业证书什么的，放在外面的社会，我就是一个文盲。
就是这么惨。
我表姐家的意思就是等我不上族学了之后在家里帮忙，实际上就是做奴仆，干个几年差不多了就可以在五条家里找人出嫁了，也就是换个地方做奴仆。
从这方面来说，还不如去孤儿院，起码还能接受国家教育，够拼命成绩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社会捐赠继续上学。
就在我有点绝望的时候，解决这个问题的是五条悟。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后面我们这一批毕业的孩子都获得了选择的权利，只要能够自己考过的，就可以在外面上国中，家主掏钱——如果我不是早有准备，大概也只能回到五条家里吧。
那一年，决定出去考试的只有我和另一个女孩子。
她比我稍微好一点的是，她爸妈是亲爸妈，比我更糟糕的是，她亲爸妈跟我可以说无亲无故的表姐家是一个德行。她为了考试也是拼了老命，可是有些东西，拼了命没有任何老师和指导就是学不会，我路过花园时看到她蹲在墙角小声哭泣的时候，出于一种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上前了。
我们从此组成了学习小组。
托她的福，我学习上的精神和心理达到了平衡。
不是我蠢，只是五条悟太聪明。
没必要和出生就开挂的人比较人生。
我们顺利考上了国中，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依旧哭得稀里哗啦，她的姐妹都出来，一起给她开了个小型庆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