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临(120)
他此时揉了揉兔子脑袋:“是不是又大了?”
“没、没有吧……”原莺心虚得很,压着声音讲话。
贺知宴检阅似的,又去察看小人的情形。面色红润, 嘴唇变软肥一些——大概是常被他戳翻的缘由, 湿湿地随着呼吸翕动。只是一碰就吐的毛病改不了, 还喜欢咬人,根本养不熟,喂了那么多次奶,仇人似的,咬他咬得更凶。
贺知宴对这一点很宽容。
他不仅不恼,反而乐得把手指都送过去,看小人可怜兮兮地撑着一张小嘴,边哭边咬他。
譬如现在,三根修长的手指差点被她咬断,贺知宴不嫌疼,反而又扒着她的嘴,让她咬进小拇指。
原莺能看见,她声音发抖:“你……别这样。”
贺知宴懒懒地:“她爱咬,就让她咬着。”
原莺:“会坏掉的……”
贺知宴:“哪有那么脆弱。平常不是老看你看吃播吗?那么多东西都能一口塞下,手指算什么。”
原莺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只能仰起头,不再看小人的狼狈模样。
她真坏。
像亲眼目睹女儿被欺负的无能妻子。
她的宠物也同样没有幸免。
两只兔子耳朵被粗鲁地揪起来,拉扯,她惊呼一声,不自主反抗一下。
小人立刻被打了一巴掌。
“呜呜……”原莺无能为力地哭了起来,“你不要打她。”
贺知宴:“你让她乖一点。”
原莺难以启齿:“还要怎么乖?”
贺知宴:“吃饭了,你让她把嘴张开。”
原莺吸吸鼻子,伸手,把小人的嘴巴打开。才让她坐直,东西从后面,被勺子粗鲁地塞进去,一吞一咽,小人的下颌都要被撑裂,她艰难地咀嚼着。年纪又小,口水从嘴角滴下。
原莺着急:“你慢一点!”
贺知宴:“你心疼?”
原莺:“这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贺知宴:“她饿着呢,别管。”
原莺还想说什么,被掐着脸扭过来,被迫地跟他接吻,鼻腔溢出一声又一声破碎的气调。
嘴唇、兔子、小人,各行其事。
“笃笃笃。”
突然,舱门被敲响。
小人被呛到,咳嗽几声,抽搐起来。
贺知宴松开她彻底肿起来的唇,一道银丝牵起。
他喂饭的动作没停,“什么事?”
“先生,您好,我们的午餐开始供应了,今日菜单是……”
“等下再来。”
“嗯?”
“等我喂完小孩。”
空姐愣了一下,以为他们是一家人来旅游,便应一声好,推车去下一间机舱了。
原莺红着脸打他:“你这也往外说?”
“不是么,”他发狠地用力:“今天兔子是不是也没喂过?”
他们起了个大早,哪里有空喂兔子。
原莺的声音摇摇晃晃,断断续续:“没、没有……”
贺知宴伺候完小人,给兔子喂了奶。
原莺坐在地上,捧着兔子。她累极了,抽泣着哭:“以后一定不要小孩,也不养宠物……”
“当然,”贺知宴接过那两只兔子,把它们擦干净,再关回笼子里。小人吃饭弄了一身,他亲自清了,也不嫌弃小孩的口水,跟着赶回她该待的地方:“这三个小东西就够我的麻烦了。”
原莺瞪了他一眼。
她说:“你还敢觉得麻烦?”
贺知宴:“怎么,一趟伺候两小时起步,我还不累?”
原莺气得捶他。
-
贺知宴待了两天就走了。
原莺也投身到各种杂事中,开始学业。少有见面时间,他们只能通过手机联络。
午夜微光。
贺知宴打来视频,原莺刚洗完澡。
她看了眼时间:“都凌晨了,你还没有回家?”
“嗯,”他眉眼困倦,“想你了。”
原莺翘起嘴角:“我也想你啦。”
贺知宴的眼里浮起一丝笑:“刚洗完澡?”
原莺:“嗯。”
贺知宴:“他们洗了吗?”
原莺反应了一下:“……嗯。”
贺知宴:“给我看看。”
原莺:“我要睡觉了!”
贺知宴:“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原莺:“喂!”
贺知宴低声:“宝宝,我两个月没见他们了。”
“那你过来呀,”她嘟着嘴,别别扭扭地小声:“他们……也很想你。”
贺知宴:“有好好喂饭吗?”
原莺:“你不在,我怎么喂……”
贺知宴:“你让我看看他们,我来教你。”
原莺犹豫一下,把手机架起来,慢吞吞地把两只迫不及待出笼的兔子放出来,它们撒欢地在贺知宴眼前跳动。
贺知宴:“感觉又胖了一圈。”
原莺:“有吗?”
“你照顾得挺好的。”贺知宴轻轻笑:“可以给我示范一下吗,我也学着,以后用。”
原莺:“示、示范?”
贺知宴颔首。他眸光幽深,似乎盯着的不是兔子,而且她。
原莺咽了咽喉咙,试探性地从兔子耳朵向下捋,托起兔子脑袋,抚摸小猫似的,揉了揉它的下巴。
兔子乖巧地趴在她手里,红眼睛倏地睁大,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贺知宴。
原莺不好意思:“这样?”
贺知宴的喉头发出一声低叹:“宝宝,你太有天赋了。”
他说:“现在给我看看小宝宝吧。”
原莺咬紧嘴唇,调整镜头,让刚刚苏醒的小人面对着镜头。上回被贺知宴剃了些头发,现在又稀稀疏疏地长出来,想来以后没有秃头危机。
贺知宴严肃:“你没给她吃过东西?”
原莺:“……我不会呀。”
贺知宴:“小孩子要经常磨牙。”
原莺茫然:“那怎么办?”
贺知宴:“你用手给她磨。”
“……”原莺:“我做了指甲。”
贺知宴叹了一声:“开门。”
原莺睁大了眼睛:“嗯?”
她迅速地跳下床,飞奔到门口。推开,贺知宴不知道几时到的,身边一个行李箱,懒懒地倚在墙边。
原莺扑到他怀里:“你怎么不告诉我!”
贺知宴摸了摸小人:“发烧了?”
原莺:“没有!”
贺知宴:“怎么额头这么烫?”
小人不高兴被摸脑袋,躲了一下,去咬他的手指。
他无奈:“饿成这样?”
原莺说不出话,有人帮她伺候,终于舒服地哼起声来。
贺知宴把手抽出来,换了喂奶的工具。
-
小人吃了奶,终于不再张嘴。
贺知宴在浴室里,轻轻揉着原莺的小腹,两个人躺在滚烫的水里,彼此身心都前所未有的贴合与安定。
原莺忽然仰起头:“贺知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餮足的眉眼稍怔:“你想结?”
“嗯,”她软着声:“突然觉得,结婚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们感情稳定,由此步入一个新的阶段,也是新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