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临(33)
小莺:不怎么样。
对面显示了好几次输入中,又什么都没发。原莺抿了一下唇角,打字。
小莺:不用担心啦。
与此同时对面终于发出来了一段消息。
山高路远:被拒绝了啊哈哈哈。
小莺:?
小莺:你这么高兴
小莺:他果然是你的私生子吧。
没有几秒,原评章拨了电话过来。
他安慰:“没事。你爸有个牌友,家里有个儿子,回头介绍给你。”
原莺:“……我还没到要相亲的地步吧。”
她把餐厅的事简单地转述给他。
“哟。”原评章发出了一个感叹音节。
原莺握拳:“好好说话,我才是你亲女儿。”
他说:“他都要亲你了,怎么叫没戏?”
“你看看,你就被骗了。”原莺痛心疾首:“以后接电话注意传销诈骗,我不放心。”
原评章:“有这么说你爸的吗?”
原莺吐了下舌头:“私密马赛。”
原评章架子摆完,继续跟她分析:“你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原莺:“怎么说?”
“你得等他。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你就等,看他到底是不是开玩笑。真亲了,你又不吃亏。”原评章突然自得:“你真是半点没遗传到我的基因,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
原莺:“停。可以了。”
原评章笑:“明天下午我在车站接你。”
“好。”她说:“给我带点好吃的!”
原评章摇头:“馋猫。”
原莺笑嘻嘻地跟他说再见,挂了电话。
她洗漱完,钻进被窝里,想去找睡前小零食吃,才发现,原评章给她的鲜花饼落在了酒店里。
原莺一骨碌爬起来。
手机在桌子上充电,她爬下扶梯。拿起来,意外地发现,这次何宴居然先给自己发了消息。
时间在二十分钟前,
他发来一张鲜花饼袋子的照片,没有说多余的话。
原莺的手指在键盘上方思索。
小莺:我忘记拿了!
小莺:你明天能带来大巴车站吗?
她太聪明了。
这样问,不就能知道明天他还会不会一起去南水镇吗?
原莺心里得意地直撒花。
E:嗯。
短短的一个字,她整个人高兴得往外冒泡。
小莺:谢谢你!
小莺:本来想分你一半的。正好,你现在尝尝吧?
她真是太会聊天了。
E:我刷牙了。
原莺:“……”
他真是太不会聊天了!
刚要跟他说拜拜,对面显示在输入中。于是,原莺索性坐在椅子上,看他要说什么。
等了几分钟。
E:晚安。
原莺:?
你斟酌了那么几百秒就给我发这个?
原莺正打算敷衍地给他回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对面又发来一条。
E:我明天去接你。
E:你想坐什么车?
啊?
原莺对着这六个字做了一通无效的阅读理解,老老实实发问。
小莺:我还能选吗?
E:嗯。
小莺:那我要加长版兰博基尼。
E:好。
小莺:?
小莺:我胡说八道的。
小莺:睡了。
对面也没再回复。
原莺盯着聊天记录直噘嘴——怎么大晚上还寻她开心。
她摇摇脑袋,重新回到被窝里睡觉。
-
很快,原莺就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何宴给她打电话,说到了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拎着行李箱往楼下走。这个时间,应该大家刚吃过午饭,许多人回来,议论纷纷——
“……有钱真好。”
“你也看见了?”
“不就停宿舍门口吗,震撼我妈。”
“谁男朋友啊?”
“诅咒全天下所有秀恩爱的情侣分手。”
“……”
原莺从五楼听到一楼,把这事听了个七七八八。
应该是宿舍楼里谁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秀恩爱秀到门口了。
她听着也很好奇,下楼的速度都变快了。大概有许多人和她一样,都想吃一手瓜,一楼被围得有点水泄不通。
原莺好不容易拖着箱子挤到前排,八卦地往一口门外看——
“……”
心肺骤停。
一辆被塞满玫瑰的高级跑车停在门口。
原莺其实不认得是什么车,但她一秒就猜到是加长版兰博基尼了。
原因无他。
何宴正侧身站在驾驶座门前,怀抱一束同品种的玫瑰花。
他漫不经心地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这让原莺都不太确定了。
是——是来接她的吗?
他们不是去大巴站吗?
他们不是去路程只要十五分钟的长途客运汽车站吗?
似乎是回应她的满腹疑问,手机适时响起。
她看见何宴把手机举到左耳边。
原莺声音虚弱:“喂?”
何宴:“你下来了吗?”
“下是下来了……”她茫然:“但是我好像穿到异度空间了。”
何宴闻言转头。
称得上准确无误,一眼就捕捉到了在人群里的原莺。
他说:“我看见你了。出来。”
原莺往人群里缩:“妖怪!光天化日,休要害人!”
何宴:“……?”
他深吸一口气:“三秒钟。你不出来,我就撤回采访稿可使用权。”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原莺迅雷不及掩耳地从人群里窜出,钻进了车里。
她小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何宴看了她一眼。
他把花扔进她的怀里,坐进驾驶位。引擎发动,灰色的兰博基尼很快离开了上京大校门口。
原莺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看花:“你这是干嘛?”
何宴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侧过身。
晌午的日光直晒,照得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更淡,也更薄情一些。
原莺的被他看得有点脸热。
何宴扯起唇角。他很少这样笑——至少原莺没有见过,他永远都是情绪淡淡的,表情变化也很轻微。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蛊惑人心。
原莺大脑有些发昏。
她盯着他薄薄的唇,突然想,老爸的话的确很有建设性意见。
亲了一点不亏。
于是这一次她很乖巧,按捺住所有兴奋又雀跃的躁动因子。
她屏息凝神地注视。视线里,那一张摄人心魄的脸愈来愈近。
她要闭眼吗?
她要张嘴吗?
原莺没有亲吻的经验,只在小说里身经百战。
但那些旖旎又潮湿的描述,在这一刻,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她只能呆呆地僵坐着。
晌午的风干冷,把她脸颊边的碎发吹到鼻尖,痒痒的,和这个即将到来的亲吻一样磨人。
何宴微微启唇。
原莺也凑近一点。呼吸声更近,讲话声也更清晰。
她听见他沉着声音说——
“女人,知道上我的车要付出什么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