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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临(53)

作者: 小披萨 阅读记录

后来小姑娘醒了,哭得稀里哗啦。

她在一间陌生的酒店房间里,整个人不安地蜷在角落里。他一靠近,就扔东西,什么枕头啊,杯子啊,后来电话线都被扯断了砸过来。

她那会儿才十二岁吧。

哭起来声音都是孩子气,抽抽搭搭地喊爸爸妈妈。

贺知宴花费半生的耐心才把她哄安静。

“不哭了?”他皱着眉看她。

小不点被他一眼又凶出眼泪,立刻红了眼眶,还非要哽咽地回答:“不……不哭了。”

贺知宴没脾气地给她抽纸。

“你不认识我了?”他试探问。

原莺缩在床角,使劲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他称得上很失望——也很失落。

他沉默地坐在床边。

原莺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是谁呀?”

“我姓贺,贺知宴。”

“是你呀。”她小声惊呼:“我爸爸说,你是老板的老板的老板的儿子。”

贺知宴眼里刚刚期盼的情绪又消失了。

他说:“嗯。”

“那、那哥哥,你可以帮帮爸爸吗?”她讲话又怯又软:“爸爸因为那条包装链忙了好几个月……”

她从床角挪到了他的身边。

贺知宴:“我不管下面的事。而且,我马上出国了,也管不到。”

原莺的小脸上失望溢于言表。

“好吧。”她低下头:“谢谢你,哥哥。”

两个人干坐了一会。

贺知宴的手机第五次亮起来电提示。

他今天被退婚了。

挺搞笑,这结论是他和那位大小姐猜拳论出来的,谁赢了谁退。

他出剪刀,她出石头。

她跟着喜欢的人私奔,他留下来应付一堆烂摊子。

贺知宴烦躁地掐了电话。

身边的被子动了一下,小姑娘被他吓到,害怕地缩起来。

他偏头跟这小孩对视了几秒。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他突然说:“你愿意吗?”

……

“——咚咚咚!”

一阵敲玻璃的脆响让他回过神。

原莺在外面跺脚,指了指门把手。

大概,是他刚才拔了车钥匙的缘故,门打不开了。

何宴把电话扔到门边,重新发动引擎。

原莺抖抖伞上的水,侧身坐进来。她把袋子里的第二杯奶茶递给他:“你是不是不喜欢甜的?我没加糖,可以当咖啡提神。”

何宴接过,塑封上有一个滑稽的笑脸。

似哭非笑。

他把奶茶也放在了门边。

雨势好像变大了。

密集而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嘈嘈切切。

原莺看了一眼:“要不还是明天吧?回宿舍收东西再出来好麻烦……”

“不用,”他语气淡淡:“直接回酒店。”

原莺呆一下:“你好急噢。”

何宴没什么情绪:“我两天没睡好了。”

“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噘起嘴:“也没有洗漱用品。”

何宴:“让酒店送上来。”

原莺嘀咕地看了他两眼,戴上耳机听歌。

-

雨天路堵。

以往十分钟不到的路程,半个小时才走完。

何宴在酒店前台替她也申请了一张房卡,以便自由出入。

办理人是上次见过的蓝西装经理。

她多看了原莺几眼。

于是坐电梯的时候,她偷偷跟何宴耳语。

“哇,”她小声:“那个经理刚才心里想的一定是我年纪这么轻轻就出卖自己的身体傍上大款了!”

何宴:“可以大声说。”

原莺:“那可不行!万一她在监控前偷偷监控我们呢。”

何宴不由动一下唇角:“想什么呢?”

原莺小脸严肃:“注意保护个人隐私哦。”

一小段插科打诨度过电梯无聊的时间。

进门,原莺立刻扑倒在沙发里。

何宴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转身问她:“你衣服穿几码?”

原莺没反应过来:“……S。”

他说:“内衣。”

原莺的脸唰地红了,右手挡胸:“你干什么!”

何宴好笑:“你洗完澡换什么?”

“……哦。”她支支吾吾两句,还是觉得奇怪,讲不出口。她说:“我自己联系。”

何宴向她指了一下座机上的前台电话,进了浴室。

原莺红着脸跟前台讲了要求。

不过五分钟,衣服就被送了上来。还是那位蓝衣服的经理。

原莺说谢谢。

她关上门,也关上那位经理探究的目光。

等待何宴洗完的时间,她趴在沙发上,又拿出那份TSS的文件研究——她觉得,何宴好像知道一点相关的事。可能是贺知宴在世的时候,他们有交流过吧。原莺不知道,她打算睡前问一问他。

浴室门被打开,一股潮热的水汽,争先恐后地涌出。

原莺下意识望去一眼。

何宴今天的睡衣和在南水镇是同一套,棉质的黑色。

抱起来很舒服。她不由自主想。

何宴:“你去洗吧。”

这句话让人遐想连篇。

原莺把手里的文件一放,红着耳尖抱起刚送来的衣服,从他身边匆匆跑过。

何宴的视线一路跟到关闭的浴室门上。

水声响起。

他从冰箱里取了一支瑞士随手买的当地产小瓶香槟。

细微的气泡破裂声里,他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从原莺包下,抽出了那一份被压着的文件。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叫我小物 13瓶;晚睡早起好痛苦 1瓶;

第28章 半死不活 ◇

◎原来你喜欢师生play啊◎

原莺悄悄推开浴室的门。

小脑袋趴在把手边张望, 没有见到何宴。她捏着睡衣袖子走出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房卡还在, 衣帽架上的大衣却不见了。

去哪了?

她困惑地眨眨眼。

才想给他打一个电话, 玄关传来敲门声。原莺打开猫眼往外看,何宴正站在廊下。他应该没离开酒店——或者就在门口, 他没有换下里面的睡衣,只用大衣披着, 清癯的锁骨半敞。

原莺故意不出声。

怎么就笃定她洗完了?

原莺猫在墙根,半蹲着。片刻,门外又敲了两声,她捂着嘴笑。

突然,门外的人出声:

“站着不嫌累?”

原莺说:“我是蹲着的!”

“给我开门。”他说。

原莺想了想:“要是我不给你开,你能怎么样?”

何宴:“找前台一样开。”

她没劲:“那你找前台——”

“原莺,”他话里浮起低低的笑, “你今天睡谁的床?”

她立刻跳起来:“是你求我来的!”

“是吗?”何宴懒懒地倚在门边。

严格意义上讲——

不是。

是她先防线失守,色令智昏地一口应下。

原莺嘟囔:“那我走了。”

“先开门。”他又叩了一下。

开门开门就知道开门!

原莺在心里把写了他名字的小人沙包似的往地上抡,尘土飞扬, 她边揍边骂:让你不带房卡!让你不带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