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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临(70)

作者: 小披萨 阅读记录

原莺愣了一下:“你们是……”

“联姻。”她说。

“……哦。”

原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给她倒了杯水。

梁照影说了声谢谢:“我听他讲,你本来是和他弟弟订婚了。”

“嗯。”

于是,她也想到了贺知宴。

两个不认识的人,见了第一面,就要躺在一张床上——他还对她别有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梁照影:“你会庆幸他死了吗?”

原莺呆住:“啊?”

“抱歉。”大概知道很失礼,她不好意思地笑:“因为我看你们两个很相爱,突然想这样问了。”

原莺:“也——不至于庆幸吧。”

梁照影:“可是他活着,你们就不能在一起。”

原莺:“先婚后爱……真想试试啊……”

梁照影:“……?”

原莺想了想:“如果他没死,我们顶多在婚礼上见一面吧。”

梁照影:“不觉得遗憾吗?”

“当然不啦。”原莺快乐地想:“新的老公,新的生活,感觉也很不错。”

梁照影笑:“你的想法很特别。我在济春大学做女性心理学,欢迎你来找我聊天。”

“心理学?”原莺愣了一下:“平常会处理精神病吗……”

梁照影:“不太一样,但我们的确会去精神病院替部分病人排解情绪。”

原莺的眼睛倏地亮了:“太好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找到时间咨询。如果一个人在车祸过程中,脑袋受伤,康复后偶尔胡言乱语是什么情况?”

梁照影思索:“言语紊乱……可能是伤到了中枢神经系统。脑外伤,脑血管疾病也都有可能。但我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你应该找神经内科医生问问。我给你一张名片。”

原莺担忧:“很严重吗?”

梁照影:“具体情况可以讲一下吗?”

原莺:“他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讲一些话。比如,有一次他开车来学校接我,我上了车,他却突然问——‘女人,你知道上我的车要付出什么代价’,真是奇怪!”

梁照影:“……”

梁照影:“不要秀恩爱。”

梁照影收回了名片。

原莺急:“我没有呀!他真的脑子有问题。陪他住院的学长亲口说,他车祸伤到了脑子,才偶尔讲这种话。”

梁照影笑:“我下周二有一堂女性恋爱课题的讲座,欢迎你来听。”

原莺茫然地眨眨眼。

她还想再问,房门被推开,他们一前一后地回来。

何宴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贺知宵的表情却不太好。

咦。

比她想得好。

还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呢。

原莺好奇:“你们聊什么啦?”

“聊你呢。”

贺知宵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

原莺还没来得及缩脖子,就被何宴半拖半拽地抱走了。

“大哥,”她不满地控诉:“都怪你老摸我的头,我才长不高。”

贺知宵笑了笑。

何宴掰过她的脸:“吃完了?”

“嗯。”原莺在他的怀里扭了扭,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你的都冷掉了。我放到了微波炉里,你记得自己加热哦。”

何宴亲了亲她:“好。”

贺知宵笑:“看到你们这么好,我就放心了。照影,走了。”

梁照影跟在他身边。

原莺向他们挥手:“拜拜。”

门关上。

她立刻扭头:“你们刚才说我什么了?”

“没什么。”何宴走向厨房。

“没什么是什么?”她殷勤地抢过碗:“我自己洗——你说嘛。”

小姑娘纯稚的眼里,写满了好奇。软绵绵的一团小东西挂在他的手臂上,撒娇似的左右晃。

何宴移开目光。

“你说嘛——说嘛!”她蹦蹦跳跳:“是不是夸我了?如果说的是缺点那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何宴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原莺。”最终,他只是碰了碰她的脸,声音艰涩:“我以后,全都会告诉你。”

她更加好奇:“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因为,”他垂下眼皮:“我还没有做好决定。”

水流声响起。

原莺:“决定?”

神神秘秘、云里雾里的。

她嘟着嘴审视他,一动不动,似乎非要把他看破个窟窿,挖到真相才罢休。直到,何宴用沾冰水的手碰她的脖子,登时,冷得鸡皮疙瘩,叫她逃出厨房。

“我生气了!”她趴在厨房门边跺脚。

何宴慢条斯理地擦手:“哦。”

原莺:“你就这个反应?”

何宴:“换衣服去。等下不是要出门吗,药房今天中午就关了。”

原莺打算给钟将清买一对艾草护膝。

他上了年纪,到处跪,膝盖不好。听说艾草可以驱寒,她在药房订了一对。

原莺噘嘴:“等有一天我真的生气,就不理你了。”

何宴掐她的脸:“不许。”

原莺朝他做一个鬼脸,跑回卧室换衣服了。

-

原莺从药房出来。

何宴的手里多了两大袋东西。补药还算小包,里头最大件的,是一个折叠泡脚桶,看着格外沉。

何宴:“就一对护膝?”

“一不小心就买多了嘛……”她心虚:“我帮你提一点?”

何宴:“你叫车。”

原莺招了一辆出租车,帮他把东西放进后备箱。

何宴:“你和他感情很好?”

“当然了。”她说:“师父带我入行的,和我爷爷一样。”

何宴:“怎么想到要去哭丧?”

“嗯……”原莺想了想:“因为高考毕业,大家都去找兼职。我在电线杆上,正好看见有火葬场招聘——赚得比奶茶店多多了!你去过火葬场吗?”

何宴:“没有。”

“我们在大厅集体吊唁后,工作人员会把遗体送进小炉子里,后面把骨灰倒出来压碎。我就是干这个的。”她说:“火化的时候,家属要在玻璃外哭,哭得越大声越好。有一天,来了一家很奇怪的人,他们就站着,也不哭。我的同事提醒他们,有个女人——唔,可能是死者的老婆吧,说哭灵的人还没到齐,能不能先别急着火化,或者找个人替她哭。同事一听都傻了,说不行不行。真是的,大夏天,火炉边很热的好不好。我就出来说我哭。当时领头的就是师父,他看我哭得特别有天赋,问我要不要跟他学哭灵,一场能赚八百,我一听立刻就答应了。”

何宴笑:“所以是为了钱?”

原莺:“当然啦。不过,我后面发现,哭灵还挺有意思的。人虽然是跪着的,但是有限的视角,能看到很多事。”

何宴:“比如?”

“比如——”她想了想:“有一次哭灵,哭的是女儿位,主人家要求唱的词却是妻子送丈夫的。他老婆当时脸都绿了。什么伦理大剧,刺激死了!”

何宴:“……”

他无奈地笑:“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