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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临(96)

作者: 小披萨 阅读记录

“小眠,玩得累不累?”

“不……不累。”

周眠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声音调下去。

原莺正专心对付上来的海鲜饭。

听见他们的对话,自然而然,也分出三分心思,想到了贺知宴。

他在干什么呢?

她一走神,被饭烫了一下, 直吸气。

忽然,碗边推过来一部手机。

陈秋缄欠欠儿的嘴脸占据整张屏幕:“你们吵架了?”

“没有,”原莺瞪他:“学长, 你好八卦。”

陈秋缄:“那你能不能接下他电话?”

原莺:“怎么了?”

陈秋缄:“觉得你不要他了呗。”

原莺:“我想休息一下。”

陈秋缄捂脸:“完了。”

原莺:“嗯?”

陈秋缄:“一般说出这句话, 都代表离分手不远了。”

原莺思考:“唔……”

陈秋缄以为她没听清:“两个人分开。”

他比划了一下。

原莺福至心灵:“对呀, 分手!学长,谢谢你,我正好决定分开一段时间,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就分手吧!”

陈秋缄:“……?”

陈秋缄:“不是,别……”

手机已经被还给了周眠。

她小声:“怎么就谈到了分手?”

陈秋缄在胸口画十字, 气若游丝:

“我真该死啊。”

-

晚饭飞快地结束。

她们踩点回到游轮, 周眠终于有空问出那一句:“你、你们分手啦?”

她喘得厉害, 五个字也要拆开来讲。

原莺点点头。

周眠吃惊:“你不喜欢他了?”

原莺:“喜欢呀。”

周眠迷茫:“那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原莺的手在半空摆动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沮丧地放下手:“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太开心,应该再好好想想。”

甲板海风大作。

她的裙边和头发,一齐被吹得凌乱。

原莺拿出手机。

与贺知宴最近的聊天消息停在两天前,他没头没尾地发来一句。

E:懂了。

懂什么了。

她都没明白呢。

原莺噘了一下嘴。

船开始起航,她也打算回到舱里。晚上,她们预约了一场交响乐演出。

原莺刚挪一步——

船身剧烈地晃动一下。

右手边,一位侍应生打翻了酒杯,金黄色的酒液淌在甲板上,玻璃碎渣晃眼。

原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望过去。

“……”

咦?

好眼熟啊。

那位侍应生躬着背,蹲在地上清理玻璃碎屑。原莺向前两步,看见他不知因何变黑、变瘦的脸,和难掩的英隽五官。

“李——”

她略微迟疑地叫出他的姓。

他抬起头,略怔了一下。随即冲她眨了眨眼睛,举着装满碎渣的托盘,朝身边的客人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原莺想追上去。

没走两步,又被打断。

船下上来一批黑衣人——原莺莫名其妙地想到那天给贺知宴洒水的两个人。一样的装束,黑西装,黑墨镜。

他们开始清场。

围在甲板一周,隔开客人。原莺识相地跟着周眠离开,没成想,被其中一位拦了下来。

原莺睁大眼睛:“怎么了?”

“原小姐,请在这里等待一会。”黑衣人说:“贺总有话要跟你说。”

贺知宴?

原莺好奇地四处张望:“他在哪?”

黑衣人:“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下一刻,周边愈来愈多围观的客人里,有人发问:“这是谁来了?”

“你不知道吧,”有人说:“这可是银时的贺总——我们坐的游轮,都是他的。”

客人:“哇。”

客人:“竟然是那位不可说的商界的大人物?”

那人:“可不是吗。”

客人:“那他今天纡尊降贵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知道,莫非今日船上有什么跨国的大活动?”

他们紧张地飞速转头。

这段话,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三分钟整艘船的客人都知道,今天上来了一位呼风唤雨的尊贵人物。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热闹地围了过来。

原莺:“……”

原莺看呆了。

你们也太刻意了吧!!

没有给她腹诽的时间,贺知宴的身形,一点、一点出现在舷梯口。

冷色调的白光勾勒过他周正的肩线。

打眼一看,就知裁剪高定的大衣,极尽矜贵。未系扣,由他双手撑在袋里,被海风刮得猎猎。

里间是一件黑色衬衫,衬得他眉眼清冷,凌厉如冰刃。

人群一阵骚动。

此起彼伏的“天啊”、“好帅啊”、“一秒钟我要知道他的信息”,混合着尖叫爆发。

贺知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微微扬唇。

冰山消融,霜风化作绕指柔。他冷淡的眉眼,就在表情变换间,如晚春深林,绯花昳丽。

又勾引她!!

原莺心里的小猴子手持金箍棒,对他大喊一声“呔,妖孽!”

气势足了,但那一棒迟迟挥不下去。

贺知宴信步闲庭地向她踱来。

原莺的眼睛盯着甲板——

“扑通。”

挤进来一双膝盖。

也挤进来全场夸张的倒吸一口气声。

她的手被拉住,他的体温渡上她的指尖。声音低哑,发颤:“小莺,别生哥哥的气,别走好不好?”

喂。

怎么戏份到这了,还要占一句哥哥的便宜。

原莺咕哝着抬起眼。

开始在心里评估:右脚上船,打钩;下跪,打钩;红眼,打钩;声音喑哑,打钩;掐腰——

原莺低头看看。

贺知宴的手捏着她的掌心,一动不动。

她困惑:“你怎么不掐我的腰?”

贺知宴:“……?”

贺知宴:“跪着怎么掐?”

原莺指导:“你应该先把我按在栏杆边,我誓死不从,然后再跪。”

贺知宴:“下次。”

原莺:“好吧。”

她继续评估:全船炸了——

她抬头,一片寂静。

原莺低头:“怎么没有炸?”

贺知宴微微偏首。

顿时,以黑衣人为圆心,甲板上开始波浪似的响起喧哗声。

客人:“天呐,我没有看错吧。贺总居然对一个女人下跪了!”

侍应生:“怎怎怎么可能——”

经理:“这要是传出去商业界不得地震?”

保洁:“他们感情真好……好羡慕……”

原莺:“……”

太生硬了!!

贺知宴站起身,掸一下大衣上的浮灰。

他伸手揽过原莺的肩膀,亲了亲她微红的眼角:“感动了?”

原莺哀伤地闭上眼睛:“你能让灯塔不要再对着我照了吗?”

贺知宴:“……”

-

原莺回到卧室。

贺知宴跟在她身后:“不要住这了。等一下,我让人换大一间。”

原莺没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