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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镜与淡妆(28)

作者: 九月夏秋 阅读记录

“荃儿,我相信你。”

她打字回复程荃,想了想,又加了句: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今天的事,还真是跟程荃没什么关系,渣男和狐狸精是冲她来的,她想她要是没被误解为程荃的助理就好了,现在整个娱乐圈都知道,程荃的助理片场扇人耳光,还朝人扔剪刀了。

思索了一会,她拨通了余途的电话号码。

余途在郊外的片场拍外景,还没收工,但多半早就知道微博热搜的事了,毕竟是他剧组里的人。

“余哥,今天的事对不起啊,我跟在荃荃身边,不应该和人打架的……”

“那个……我辞职不做了,后面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杀青了,演员们的妆发造型也有了固定风格,需要的话,我可以在店里找个小姑娘来顶我的班,或者我推荐个其他化妆师朋友也行。”

她再三思索之后,觉得这个事,她得辞职才能收场。

“钟老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

余途劝了一番,毕竟这是小安总看重的人,余大制片自是不敢怠慢。

不过钟晓音坚定辞去了剧组化妆师的工作,毕竟这事儿闹得有点大,影响程荃以及全剧组的声誉。

以后若是再有人议论,剧组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打人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辞了。

跟余途打完了电话,天色全暗了下来,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回院子,借着清亮的月光,她看见了谷宇孑然独立的身影,站在院落中央,心疼地抱着那部摔坏的相机。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做明星,淌这趟浑水了……相机坏了没事儿,姐给你买新的。”

“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咱们就还回去搞摄影,不来这娱乐圈了。”

“姐,我没事的。”谷宇抬眸,少年双暗淡无光的眼神里,直至此刻,方恢复了一点点神采。

“姐,我想起以前你跟我说,人生就是要体验不同的生活,虽然我更喜欢摄影,但去拍拍戏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没准还能跟剧组里的摄像老师,学学技术。”

“等我将来赚了钱,就给你把钟小楼店面扩大,或者我们再开一家连锁,一路开到帝都去。”

“好,姐等你赚钱。”

钟晓音也笑了,她喜欢跟谷宇、赵珊珊这些小孩子们接触,因为他们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很容易生出希望。

说话间,小院儿的门开了,赵珊珊提了个大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回来。她前几天去外地进货,采购一些布匹装饰原材料等等,今晚的车刚回南城。

小姑娘一进门就大喊:“哎呀姐,我刚在出租车上就看见热搜了,我这出门才几天,就出这么多的事,感觉错过了几个亿呢!我要是早回来几个小时,我绝对拿剪刀把那小三儿戳死!”

“那幸好你没早点回来,要是真把人家戳死了,咱这店就不用开了。”

钟晓音迎了上去,南城这个季节飘雨夹雪了,她拍了拍赵珊珊脑袋上的细微水珠,笑着开口:

“走,楼上有新做的冰糖雪梨汤!”

别问她为什么又做了冰糖雪梨汤,她只会做这个!上次安誉来陪她画草图时,她给安誉做过当夜宵。

想到安誉,她趴在小院儿的轩窗前,向室内大厅张望,厅里已经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温温柔柔的,只是她那张黄花梨木的大交椅,已然空空荡荡,几十分钟前还坐在那上面的男人,此刻已不见踪影。

难不成有事走了?

作者有话说:

小安总:封杀情敌真是爽,一直封杀一直爽。

明天更哟~

第18章

夜已深,南城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套房浴室,安誉站在三面立体的花洒下。

温热的流水与灯光映着男人的诱人的身体,不得不说,常年的锻炼和自律,安誉的身材无论从肌肉,还是骨骼线条,都堪称完美。

如果忽略他右手手腕间那道旧伤疤的话。

将花洒的开关开到最大,瀑布一般的水流从他高举的指尖冲刷而下,流过他瘦削修长的手腕,流过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陈年旧伤早已没有了丝毫痛意,只是一人独处的时候,安誉时常像此刻这般,靠在这贴了鎏金瓷砖的浴室墙壁上,想起十七岁时的那个盛夏。

那年他的手机里存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媒体记者拍的,隔着翠绿色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远远地拍到车上面一男一女的拥吻。即使距离远,照片也模糊不清,可他仍旧能够一眼认出:

照片上的男人,是他父亲。而那个女人,是他当时签约做练习生的公司女老板——黄千千。

于是在某个暑假训练间隙的午后,他悄悄地在黄千千的总裁办公室,安装了摄像头。

十几岁的男孩子总是对电子产品充满好奇,安装一个摄像头对他而言不算特别难。不同于大多数豪门子弟的懂事与乖巧,十几岁的他,总是格外嚣张、叛逆、任性、轻狂。

高跟鞋的脚步声蹬蹬蹬地响起,那声音仿佛自走廊另一端,穿透每一层的楼板,无时无刻地宣示着女王的主权。

他知道是黄千千回来了。

稍显慌乱的少年无处藏身,一眼瞥见办公室的角落里,一只坏掉的麦克风,上面还带着一捆长长的线。

于是他将那麦克风的线,在窗前的暖气管上一绕,又在自己右手手腕间缠了一圈,二话不说就踩上窗台,像跳伞一样吊着那根线,毫不犹豫地从三楼的窗户飞跃而下。

那一瞬还燃起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干了坏事后,独有的满腔悲壮与豪情。

事实上,他这份豪情只持续了两秒钟,由于错误的脱身方式,导致身体无法控制的滑落。坚韧的麦线以近乎自由落体的速度,在少年白皙瘦削的手腕与掌心,生生摩擦掉了一大片血肉,勒痕深可见骨。

单膝跪地落在地面时,他整个人都摔懵了,好在吊着的麦线多少阻了阻自由落体的趋势,他身体没受什么其他伤,只是手腕和掌心的剧痛,让他垂着头跪倒在地,将脸也埋在臂弯间,不敢露出自己的表情。

穿白连衣裙的少女,飘飘然从窗前经过,这一次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抬眸望了望那根仍旧在三楼窗台上,摇摇晃晃悬着的线,又低头看了看因受伤,而脸朝下扑在地上的少年,她那双明媚清甜的大眼睛里充满的疑惑,似在询问他这是究竟干了什么。

安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如今想来简直傻透了!

亏他那时还觉得自己纵身一跃的姿势很帅。

少女一言不发地从自己头上,解下那打了蝴蝶结的白丝带,默默地给他包扎手腕的伤口,最终一个字也没有问。

直到园区里远远地开进了那辆翠绿色的兰博基尼,他认出那是父亲的车。

他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走了,临走时还一把撤走了悬在楼上的麦线,连伤口也没待对方包扎利索。

受了伤的倔强少年,仿佛是只顽强奔逃的小兽,全身带刺又充满野性,不给任何人近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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