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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镜与淡妆(66)

作者: 九月夏秋 阅读记录

于是,他回来了。

当晚,刚好是谷宇的摄影大赛颁奖晚会,有许许多多的摄影师、媒体记者参加,谷宇的作品获得了二等奖,就挂在晚会场地后面,最大的展厅参展。

钟晓音早早地给小孩儿打扮好了一身西装、皮鞋加领带,穿起来妥妥的一众年轻摄影师中的精英翘楚。

这是谷宇有生以来第二次穿西装,上一次是在南城影视大会上,去见各路大导演、大制片的时候。

至于钟晓音自己,她今天是配角,于是便简简单单穿了件米白色大衣,拎个小手包,头发用浅绿色发带编了个辫子,把谷宇的相机跨在了脖子上。

她今天的任务是给谷宇拍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官方媒体的记者。

坐在观众席上,她有种自家孩子初长成的欣慰。

很快轮到谷宇上台,山村里出来的精致小孩儿,被她这么一包装打扮,整个一明星走红毯的气质。她决定把今晚拍的高清照片,带回去打印成海报,挂到钟小楼的橱窗里,做成金字招牌。

这是我们工作室拿过大奖的摄影师,摄影界的颜值天花板!

领了奖,谷宇被安排在参赛选手那一桌,不能和她坐在一起,没关系,她钟老板哪怕一个人,也是到哪都如鱼得水混得开。今晚她拍拍照、跟周围的人们交流交流,还认识了不少摄影师、导演,以及媒体记者新朋友。

颁奖之后,主办方邀请大家到隔壁的展厅,欣赏这次的获奖展品。随着人们纷纷起身,互相交流移动着步伐,钟晓音依旧敬业地用相机,追踪抓拍谷宇的身影。她想,一个贫苦家境出来的小孩,如今能走到这样的领奖台上,太难得了。

突然间,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侧影,不经意地进了她的镜头。

男人高挑、挺拔、俊朗,而又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疏离感,那张棱角分明的完美侧颜,即使扔在全是西装革履的人堆里,也格外显眼出众。

钟晓音举着相机的手抖了一下。

安誉!

安誉回京了?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该不会是来找她吧?

她举起镜头看了一会,没错是安誉,放下镜头又看了一会,还是安誉。可无论怎样她都觉得,安誉出现在这个颁奖晚会上,十分不合理,这与他的行业不沾边。

谷宇绕过十几排的座椅,来找她了,她便跟着对方往隔壁的展厅走,心里有些不踏实。

展厅恢弘气派,展品绚烂多姿,钟晓音跟着谷宇一件一件的看,她注意力有点不集中,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总是刚才闯入她镜头的,安誉的侧影。

到了谷宇那张作品前,她把相机递给对方,让他拍照,专业的摄影师在,她就不用班门弄斧了。

趁着谷宇拍照的功夫,她不由得向四周望去,试图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明明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瞎看,但是忍不住。

忽然间,两道熟悉的目光,出现在她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安誉双手抱臂,斜倚着那展厅的大理石柱子,轻抬星眸,就这么不疾不徐地望着她。

她转身就想拉着谷宇走,但是眼睛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向那给她下了蛊一样的男人望去。

完了,对视了。

她闲着没事,这么多展品不看,看什么安誉啊!

安誉的身影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走来,单手撑着她面前画框外的玻璃罩子,把她和谷宇硬生生隔开了。

“钟老板真是日行千里。”

得,不仅对视了,还被壁咚了。

不对,这叫画咚。

钟晓音深吸了口气,倚着那画框前的玻璃罩子,扬眉望向面前的男人,笑盈盈地开口:

“南城太小,容不下我的梦想。”

逃跑她可以输,但气场不能输。

“是你的梦想,还是他的梦想?”

安誉冷不防地盯了一眼她身旁的谷宇。

钟晓音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像,吃醋了?

喜欢的女人不告而别,还是跟着更年轻的小鲜肉远走高飞了,要是不吃醋,安誉就不是人了。

钟晓音思索了一会,扬起那对清丽明媚的双眸,浅笑着告诉他:

“是一些没有背景和资源,也不靠亲戚的,年轻人的梦想。”

她意有所指,安誉若是打定了主意捧他那位白莲花堂姐,就别再来找她了。

安誉若有所思。

她把安誉那只撑在画框玻璃罩子上的手拿开,拍了拍谷宇的肩,示意一起走,末了还特意回过头,食指虚点着小安总那纯黑色西装的衣领,一字一顿地对他说:

“不、要、跟、着、我。”

安誉停步驻足,低头看了看她纤长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残留着余香。

他没有追上去。

跟谷宇肩并着肩走了,钟晓音有点懊悔,觉得自己刚才发挥得不够好,明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再撩他,怎么最后还非要碰他衣服呢?

这戏有点浮夸了,女王气场好像不是这么玩的。

当晚,睡在那五星级酒店的宽敞舒适大床上,钟晓音做了个梦,梦见还是少年模样的安誉,在空旷的舞蹈教室里跳着街舞,唱着情歌。

梦中的舞蹈教室太大了,一望无际,却只有17岁的少年,孤零零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小安总:爱上一匹野马,没关系我家有草原。

正月十五啦!要吃汤圆哦~

祝大家诸事顺利,幸福安康,百无禁忌,财运亨通!~

第42章

第二天钟晓音独自去了趟千程传媒的公司旧址,记忆里那间舞蹈教室,也就是曾经的安誉,以及梁子岩所在的经纪公司。

而今千程传媒早已换了新办公楼,那间旧舞蹈教室也弃用已久。梁子岩早已出道,安誉也不再是练习生,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走廊和停车场,地理位置偏远的缘故,这两年一直没有新的公司入驻。

所幸那间舞蹈教室还在,一整面墙的镜子,白色的木质地板,以及落满了灰尘的玻璃门。

钟晓音穿着米白色长风衣,平底鞋,走在无人问津的荒废走廊时,轻飘飘的没有回响,一如她当年也是这般,悄无声息地在走廊里穿行,不经意间就对上了那个少年的目光。

她甚至还能想起,初见安誉时的样子。比普通高中生要瘦弱一些的少年,穿着全黑的帽衫和牛仔裤,不经意间闪现在某个走廊的转角。

而今她总算明白了,在当时同一批练习生里,人气流量断层Top的安誉,何以没能出道。

当时这家公司的女老板黄千千,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后妈。

时隔多年,物是人非。

惊艳了整个青春的少年,早已不再驻足原地,那承载了少年们梦想的录音棚和舞蹈教室,也早已积满灰尘,人去楼空。

钟晓音在走廊里站了一会,转过身时,一下子就望见了那条走廊尽头,熟悉的身影。

安誉独自站在舞蹈教室的另一端,透过那同样染了灰尘的玻璃门窗,安静地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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