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霍格沃兹做问题学生(238)

哈利听了这话，觉得就像一块砖头砸进了他心里——明天就是受审的日子了！

韦斯莱先生说明早亲自陪他去，他勉强笑着应了，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但没等他发问，韦斯莱夫人就回答了。

“邓布利多教授认为小天狼星陪你一起去不太合适，我必须说我——”

“——认为他非常正确。”小天狼星从紧咬的牙缝中说，闷闷不乐地把叉子扎进土豆里。

“邓布利多是什么时候对你说这个话的？”哈利问，眼睛望着小天狼星。

“他昨夜来了一趟，那时你已经睡着了。”韦斯莱先生说。

哈利垂眼望着自己的盘子。邓布利多在他受审的前夜来过这所房子，却没有提出来要见他，想到这一点，他原本就糟糕透顶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当天晚上他一直都没有睡好，伤疤突突跳着疼，脑子里滋啦滋啦响的，像是什么坏掉的收音机在费劲儿地调信号，梦境里也是跳跃的、毫无逻辑的，有时候是那些看得厌了的漫长走廊，有时候是那些永远看不懂的数学符号，有时候他好像半梦半醒地在生吞什么东西，有时候又好像有什么人怼着他的耳边发出含糊的大叫。

早晨五点半，哈利猛地一下完全清醒过来，就好像有人冲他耳朵里大喊了一声，这次终于听清楚了一点儿，好像喊的是他的名字：“哈利.波特！”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色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

他慢慢地坐起来，觉得自己还有些耳鸣。但是韦斯莱夫人已经小心翼翼地在门外问他醒了没有了。于是他什么也没说，戴上眼镜，换好衣服，昏头昏脑地下了楼。

吃完早饭，跟着韦斯莱先生出了门，带着寒意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一点儿。哈利晃了晃脑袋，又拿手指挖了挖耳朵，觉得耳鸣好一些了。

这是个好兆头。哈利对自己说道。说不定只是太紧张没睡好的症状……瞧，走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就不好多了吗？哈利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沉默不语地跟着韦斯莱先生乘坐麻瓜的地铁前往魔法部。

魔法部非常气派。

偌大的大厅里金碧辉煌的，地上是擦得光亮鉴人的深色木地板。孔雀蓝的天花板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符号，不停地活动着、变化着，像是一个巨大的高空布告栏。四面的墙壁都镶着乌黑油亮的深色木板，许多镀金的壁炉嵌在木板里。每过几秒钟，随着噗的一声轻响，就有一个巫师从左边某个壁炉里突然冒出来。而在右边，每个壁炉前都有几个人在排队等着离开。

门厅中间是一个喷泉。一个圆形的水潭中间竖立着一组纯金雕像，比真人还大。其中最高的是一个风度高贵的男巫，他高举着魔杖，直指天空。围在他周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巫、一个马人、一个妖精和一个家养小精灵。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都无限崇拜地抬头望着那两个巫师。一道道闪亮的水柱从巫师的魔杖顶端，从马人的箭头上，从妖精的帽子尖，从家养小精灵的两只耳朵里喷射出来。四下里有丁冬丁冬、哗啦哗啦的水声，有幻影移形的人发出的噗、啪的声音，还有几百个男女巫师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脸上挂着早晨特有的死气沉沉的表情，大步流星地朝门厅那头的一排金色大门走去。

不知道是重新进入魔法世界的缘故，还是因为审讯临近越来越紧张的缘故，哈利感觉脑子里越发地开始嗡嗡作响，好像大厅里杂乱的声音不是在外界，而是直接响在他的脑子里。他的伤疤也越来越疼，好像有人拿着钻子使劲儿想给他脑袋开个洞。

都是压力下的幻觉，哈利对自己说道，伏地魔当然很想把他赶出魔法界，所以伤疤开始疼都是正常的，他是想干扰我……他看了看虽然力图镇定，但其实鼻尖上都开始冒出汗珠的韦斯莱先生，动了动嘴唇，还是沉默下来了，假装自己嗡嗡作响的脑子和越来越痛的伤疤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告诉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何必让韦斯莱先生跟着担心呢？哈利心不在焉地想着，极力分着心好去忽略脑袋的不适。

他跟着韦斯莱先生走进了他那件寒酸的办公室，还没坐下来，一个弯腰驼背、神情有些腼腆、一头松软的花白头发的老巫师微微喘着粗气走进了房间。

“谢天谢地，我本来正发愁该怎么办才好呢，不知道要不要在这里等你们。我刚才打发一只猫头鹰给你家里送信，但你显然没有收到——十分钟前来了一条紧急消息——是波特那孩子的受审——他们把时间、地点给改了——改成了八点钟在下面那间旧的第十审判室——”

“什么？！可是他们告诉我说——天哪！”韦斯莱先生看了眼表，大惊失色地一跃而起，抓住哈利往外冲：“快点儿，哈利，我们应该五分钟前就到那里的！”

哈利被拽得一个踉跄，所以当他听到脑子里嗡嗡的声音勉强变成一句可以辨认的：“喂喂喂？能听到吗？”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急糊涂了。

“快点儿，哈利。”他们飞奔着冲进点题，又飞快地跑过一道走廊。这道走廊与上面的那些走廊完全不同，墙壁上空荡荡的，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是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简简单单的黑门。这走廊让哈利产生了一种既视感，好像又回到了梦中，带着焦急和烦躁的心情游荡着，前方永远是死胡同或者是上锁的门……

哈利恍惚了一下，脑子里那个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嚷嚷：“喂喂？”

“别吵了！”他忍不住对着自己喊出了声。

“对不起，哈利，”韦斯莱先生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左边，这里有一个豁口通向一道阶梯。“我有点着急——”

“对不起，韦斯莱先生，我不是说您——”哈利晃了晃脑袋，赶紧对着韦斯莱先生道歉。

“我们快到了……”韦斯莱先生气喘吁吁的，还腾出手拍了拍哈利的背，“没事的，他们会等着你的……别担心，邓布利多不会允许……”

“啊，对不起，我话太多了。”他似乎想起刚才哈利嫌吵，赶紧又闭了嘴，只领着哈利下到阶梯底下，又顺着一道走廊往前跑。

哈利觉得很抱歉，但他没法开口解释说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吵吵嚷嚷的——韦斯莱先生一定会觉得他是在压力下发了疯。

“第十……审判室……我想……我们差不多到了……没错。”

在一扇阴森森的挂着一把大铁锁的黑门前，韦斯莱先生跌跌撞撞地停下了脚步，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揪着胸前的衣服直喘粗气。

那个声音还在他脑子翻来搅去的，哈利觉得自己快吐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脑海里翻涌着，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卖力地翻找着什么。那些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漂浮上来，尤其是最近梦里出现的那些走廊，还是永远都翻不到第二章的《高等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