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29)
一旦她将这个问题抛出来，她的私心完全暴露，即使选择权在他，她也摆不脱情感绑架的嫌疑。谭思佳拿不定主意，而且她感到恐惧，她愿意承担陈非放弃清水镇一切的后果吗？无论怎么给自己勇气，谭思佳克服不了心理压力。
海城固然有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施展空间，同样的，有能力的人都往城市舞台聚聚，竞争者多牛毛，陈非贸然闯进去，会不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呢？想来想去，他还是更适合小镇，挣钱的渠道广，更重要的是，他还不到三十岁就快被提拔为厂长，待在这个基层管理位置沉淀几年，不说前途无量，更上一层楼是必然的。
谭思佳害怕陈非选择，尽管他的心性人品通过她认证，但他现在处于顺境，假如他来到海城发展不利，处于劣势时也毫无变化吗？谭思佳没什么信心，他的确牺牲不小，“都是因为你”这样的责任转移，她却不愿背负。
她也害怕他不选择她，虽然那时和好谭思佳不是这样想的，她的心态不再潇洒。但她也做不到为了他改变规划，考回海城的想法绝不会更改。
那会儿李文珊问她相信命运吗？她和陈非之间一定有命运的推动，才让他们有机缘走进彼此人生，结果有好有坏，是由选择决定。
谭思佳在这道是非题面前困惑了，她感到矛盾重重，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先将工作和感情彻底区分，专注当下和陈非恋爱的感受。
如果用天气来形容，他们现在是风和日丽的。但这只是假象，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个无法沟通的问题不知会酿出什么风浪，她无法确定到时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它的威力。
谭思佳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早晨多睡了会儿，醒来微信里有陈非的消息：“我明天来海城体检，中午一起吃饭？”
第29章 是非题（27） 已付费
这晚谭思佳梦境混乱，一会儿是她参加选调考试失败，一会儿是她和陈非说了回海城的事情，两人因想法不同产生争吵，一会儿他们又情热纠缠，早晨醒来，她睁开眼睛感到恐慌。
手机里有一条来自陈非的微信，对话框里，上一条信息显示他们昨天下午11点通话时长38：05，继续往上翻，每个深夜都留下通话时长超过30分钟以上的视频记录，还有许多有来有往的照片分享，谭思佳看着这些，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心态产生变化。
最开始时，她很确信和陈非不会有以后，后来经历分手和好，即便她给结果打了一个问号，想着他们会有未来吗，但并不持乐观态度，而现在她感受到自己想和他在一起的强烈欲望。
谭思佳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无法开口与陈非聊职业规划，比起可以遵从内心的情感，在事业上的抉择必须保持理智，爱的确重要，却没有收入关键，一旦在经济方向行差踏错，对人生的影响几乎是致命的。所以尽管谭思佳知道闭嘴不提可能是错误的做法，但她真的有很大压力，现在不是沟通的时机，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时机会不会到来。
陈非要来海城的消息发得很及时，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她的不安，谭思佳想到能够和他见面，想到他们可以面对面说话，想着真实的拥抱和有温度的吻，就觉得心里的担忧能够减少一点。
谭思佳回：“我想吃花胶鸡。”
陈非说：“那我们就去吃花胶鸡。”
公司发了体检卡，要求所有职工在3月31日前完成健康检查，指定海城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同事商量春节后天气暖和一点再体检，陈非不参与他们的集体活动，机会送上门来，他可等不了，当然选择刻不容缓去海城。
收到谭思佳肯定的答复，陈非立即按照体检卡上操作流程进行网上预约，第二早天未亮，陈非开车出发。
两人说好了，陈非做完体检单上的项目来接谭思佳出去，谭思佳提前告诉她妈，她中午不在家吃饭，精心打扮一番，等待陈非打电话叫她下楼。
10：30，陈非告诉她只剩两项检查，把心电图和五官科的检查做完就结束。
11：00，陈非来电，谭思佳不禁感到雀跃，接通后问他：“这么快就检查完了？”
“还没有，可能还要等半个小时，前面排队的人多。”陈非解释。
谭思佳心里划过一点淡淡的失落，不过，外界因素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她说：“没事。”
到了十一点半，谭思佳还在家里，谭母疑惑：“不出去了？”
谭思佳也很疑惑，为什么这么问？她肯定道：“要啊。”
谭母便提醒她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谭思佳说：“陈非还没体检完。”
谭思佳打扮好已经在客厅坐了一个半小时，谭母了解女儿，她并不喜欢等人，今天有点反常，不仅没有不高兴，还挺有耐心的。谭母心里这样想着，却并未发表什么看法。
还好陈非没有晚得太过分，十二点刚过两分钟，他就说他到小区了，谭思佳进厨房跟谭母说了句她出门了。在小区门口见到他那辆黑色长城，她径直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
陈非转头望着她坐上来，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今天真漂亮，他第二个想法是亲她，并且快速付诸实践，“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
谭思佳心中一悸，她没有因为画了口红而拒绝这个吻，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带着热度和力度在她唇上辗转，她双臂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背，与他呼吸相依。
分开后陈非替她扣上安全带，问：“饿了没有？”
谭思佳伸手打开前面遮阳板上的化妆镜检查口红有没有蹭到唇周，她一边用纸巾擦，一边说：“有一点。”
陈非笑：“我今早五点准时出门，以为不会太晚，去年十点才到医院，两个小时不到就检查完了，没想到今天这么慢。”
谭思佳说：“你应该没吃早饭，你不饿吗？”
抽血和B超要求空腹，所以体检单上的流程先安排这两项，查完可以去吃医院提供的早餐，陈非并不挑剔，但他觉得浪费时间，没有享受这份福利。
他启动车子：“我也饿了，一会多吃点。”
谭思佳昨天预订好餐厅，他们到店就上菜。陈非先给谭思佳盛了一碗汤，她拿勺子喝了一口，满足地弯起眼睛：“你也试试。”
陈非又往她碗里放花胶和鸡肉，然后才给自己盛汤，谭思佳看着他，期待他的反应，陈非咽下去后点点头：“好喝。”
这家店在海城名气颇高，皆因为它的食材和味道都让人惊艳。吃完饭，谭思佳问陈非：“下午你回去吗？”
陈非反问：“你有其他活动？”他又说，“我不回去也行，但如果你有事我就回去。”
谭思佳想到元旦节那次取消的聚餐：“那我问问我朋友晚上有空没，叫她们出来一起吃饭？”
她以为陈非会同意，陈非却道：“下次吧。”
“你不想认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