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题(39)
谭思佳觉得时间太晚了，她说：“你送我回去。”
陈非留她住下来：“今晚就在这睡吧。”
“你爸妈刚走，我就到你家过夜不太好。”
“他们不走，你不会来，没什么，接下来几天都要拜托你帮可可洗澡，我真的搞不定这件事。”陈非说，他又问她，“想不想吃炒面？我俩喝点。”
谭思佳想了想，她回家的心也没有那么坚决：“好吧。”
她跟着他下楼，进了厨房，陈非取出一口煮面的锅，他打开冰箱看了看，对谭思佳说：“我出去摘点青菜。”
谭思佳随意参观了一下他家，因为房子面积大，室内空间开阔，虽然家里有个四岁多的小孩，玩具却未四处散落，可见大人勤于整理，一切家居呈现井井有条的整洁面貌，居住起来一定心情舒畅。
陈非很快摘了一把空心菜回来，谭思佳由衷说：“你家房子很漂亮。”
“明早起来你会发现从外面看它更漂亮。”陈非笑着说。
他煮了三包泡面，捞出来放到一边备用，煎了鸡蛋和火腿，接着加入泡面翻炒，空心菜也放进去断生，热气腾腾出锅，撒上葱花，香喷喷的。
两人坐到餐桌前，谭思佳吃了一口炒面，夸他：“你这手艺出去摆摊绝对有很多回头客。”
陈非倒了一杯啤酒给她：“好主意，我晚上再打一份工。”
谭思佳被逗乐：“那得给你颁发劳模奖。”她又说，“你有这干劲，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陈非笑：“你真这样认为？”
谭思佳点头：“当然。”
两人碰杯，陈非喝了酒，他闲适地靠着椅背，注视着她：“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谭思佳望进他认真的眼里，她问他：“需要我从第一印象说起吗？”
陈非让她说来听听，她就笑：“你也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吧？”
“长得还算端正。”陈非客观评价自己的外貌，“不过，审美比较主观，各花入各眼。”
谭思佳肯定地说：“我觉得你帅，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很惊讶，没想到小镇上还有这么年轻的帅哥。”
“难怪当时你看我。”
谭思佳顺势问：“你那会儿对我有什么第一印象？”
“我在想你好像对我很好奇，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陈非半真半假道。
她问：“难道你没有被我吸引？”
陈非勾唇：“没被吸引我怎么会想太多，期待和你发生点什么。”
谭思佳笑出声来：“也不完全是想太多。”
陈非又倒了一杯酒，他将杯子拿在手里，没有喝。
谭思佳继续说：“我本来以为你不好相处，但你的性格与外表不符，你看起来是那种桀骜不驯、不受任何管控的人，但实际上，你比较温和，容忍度高，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待生活几乎没有负能量，擅长解决问题，体贴又细心，和你在一起的状态非常舒服。”
“我对别人不这样。”陈非说，“我的容忍度也没有那么高，但我确实不喜欢发脾气，所以可能大家以为我没生气。”
谭思佳认为不是这样：“我分得出你高兴和不高兴。”
“我的原则是不把外面的坏心情带回家。”
“你做得很好，我达不到你的境界。”
陈非认真地说：“我很乐意听你把烦恼表达出来，不过你独立性强，遇到糟糕的事情，没有开口向我倾诉什么。”
“成年以后我发现很多时候别人没办法提供有效帮助，学会自己解决比较重要。”谭思佳慢慢地喝了一点酒，“继续来说我对你的看法吧，你人品很好，比起其他所有，这点排第一位。”
除了看他怎么对自己，谭思佳也观察过他对别人的态度，初见时他主动来和他的小学班主任打招呼，尊师重道是一方面，他的社交能力也强。由于要接工程项目，他能和那些有话语权的人打成一片，却并不一昧吹捧，他外出与农村那些孤寡老人接触，热心提供自己工作职责以外的帮助，并没有两幅面孔，她很欣赏。选择伴侣也是选择人生合伙人，像他这样才能够放心。
陈非坦然道：“做人做事，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谭思佳赞同：“这点我和你一致。”接着她问，“你也说说你对我的看法，说真的，有些时候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发小脾气挺可爱的。”陈非笑，触犯了女朋友的禁忌被发火，怎么都是自己理亏。
谭思佳没想到他会用“可爱”来形容，她也笑：“这是你的心里话？”
陈非点头，他回忆，“我记得好几次我很晚下班，你都在等我，还留了饭菜。还有除夕前一天，你开车三四个小时从海城给我送暖身贴来，你很会关心人。我也喜欢我们像现在这样一起喝酒聊天，你能感受到幸福吗？”他问，同时又说，“我能感受到幸福。”
谭思佳认可：“虽然酒量不好，但我也喜欢此时此刻。”
陈非拿起筷子吃炒面，过了会儿，忽然郑重道：“我希望可以成为你的依靠，有一天你遇见什么事了，想到的不是别人帮不了你，而是你身后有我，让我和你一起去解决，哪怕只能给你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谭思佳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疯狂心动：“只要你不害怕受影响，别小看负面情绪的威力。”
陈非笑了起来：“放心，我消化系统很好。”
他消化系统的确很好，这么晚吃东西，谭思佳比较有罪恶感，刚开始动了两三筷子，她就不再进食，所以炒面几乎全进了陈非肚子。他吃夜宵的次数不少，也没有通过每日健身来塑造体型，却能做到腰腹紧实有肌肉，可见消化能力一流。当然，也因为他以前外勤工作辛苦，干了不少体力活。
收拾好厨房，他们到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谭思佳提醒陈非：“你现在坐办公室上班了，应该注意一下身材管理，总是这么晚吃吃喝喝，肯定会长肚子。”
“那我做一下俯卧撑吧，锻炼锻炼。”
“我给你计数。”
他很久没有做这项运动，谭思佳数到第五十个，陈非就觉得手臂酸软，但她在旁边问他还行不行，他当然行，咬牙坚持到一百才结束。
两人关了院子里的灯上楼，陈非去看陈梦可卧室看她睡得怎么样，小女孩睡姿乖巧，谭思佳不由想到谭若琪，心里软绵绵的，她小声对陈非说：“要不我今晚陪可可睡吧。”
陈非冠冕堂皇说：“不行，让她自己睡，培养她的独立性。”
她忍着笑，被他拉进卧室，他的房间没有什么多余装饰，宽敞又整洁，床上四件套是纯银色的，风格简约。
他找了件自己的T恤给谭思佳当睡衣，又找了新牙刷新毛巾给她，把她带到卫生间，教她花洒热水的方向，然后他也没有出去。
陈非脱衣服：“一起洗。”
谭思佳目瞪口呆，她推沐浴区的玻璃门：“你可以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