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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出了个娇皇后(29)

作者: 镜鸾沉彩 阅读记录

那大夫看他一眼,叹口气道:“那你买些蜜饯吧,让你弟弟喝一口药吃一颗蜜饯,想必好些。”

温聆听后,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多谢大夫。”

那大夫把药材都点好,一边把药材包好,一边说道:“要我说,受了伤还不肯吃药的,那是自找罪受,待他多疼上两日自然就乖了。公子这么上心作甚?”

温聆拱手道:“大夫误会了,我那弟弟虽然娇惯些,实则懂事得很。虽然嘴上嚷嚷着苦,但每次都会把药喝干净。是我不忍心见他如此,是以才向大夫请教去苦的法子。”

温聆买好药出门,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唤声。

“这位公子留步!”

温聆回身一看,见是一位容色颇为出众的夫人,忙行了礼道:“方才是夫人唤我?”

女子点头,“我想上桃蹊书院,却不知怎么走。你瞧着像是这附近的学生,便想跟你打探打探。”

温聆这才认真打量了她,道:“桃蹊书院的规矩,平素是不允外人进的。若非重要事宜,只怕夫人上了长乐山也是白跑一趟,进不去书院。”

女子微笑道:“我知道这个规矩。但你那受伤的弟弟应该就是我……儿子,儿子受伤了,想必夫子不会不允许我这做娘的去探视的吧?”

温聆一怔,待再次仔细看了眼前人,果真与陆宁有几分相似!

陆贤弟这几日时不时便说想她母亲了,没想到这就来了!温聆内心欢喜,脸上也愈发恭敬,“原来是陆夫人!温聆失礼了!”

颜知赋摆摆手,道:“无须多礼了,我随你一同上山吧。”

长乐山上,陆宁正披了衣裳,坐在案前发呆。

她这一躺,就躺了一个多月。错过了年终试,也错过了除夕。直到这两日,才勉强起来身,天好的时候,偶尔在附近转转。

要说她这伤,倒也不至于如此难愈,大夫说她心情有些郁结,加之在山洞里受了些惊吓,这才好得慢些。

其实陆宁觉得自己已经好齐整了,但温聆三令五申不许她随便起身。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他这般强硬,心里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好听从了。

温聆因她受伤一事,都没回他青州老家过年。苏棠倒是回去了,临走前找了温聆好几回,怎么都说不动他,只好作罢。

在她病中,另一个经常出现的人是韩溟。他与膳堂厨房有些旧识,便担当起给她煎药的活儿。

文儿沏了壶水进屋来,见主子坐在那儿,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忙把水壶放下,将厚重的狐毛大氅给她罩上。

陆宁没啥动静。

她最近时常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但文儿是陆宁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多少能揣摩出一些道道来。

那日陆宁被救回来时,整个人都是失去意识的。文儿给她清理和包扎伤口时,明显看到那伤处已经被粗粗清理过了,还上了上好的药粉。做这事儿的人,除了同在山洞的李公子,不作他想。

所以李公子肯定知道主子是女子了。这事儿要是被泄露出来,主子肯定要被遣回家去了。

但主子为了留在桃蹊书院,曾经付出了多少,她是知道的。

说起那位李公子,也很特立独行,主子没考年终试是受伤了没办法,但他也没考。据说刚从那洞里救出来就赶回家了。

文儿是个话少的,自己心里琢磨半天,也没说话。

其实她琢磨得并不完全对。陆宁不认为李晞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她如今这般别扭……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时不时就回想起山洞里的种种。他撕开她的衣裳,他的震惊,他的温柔,还有他在黑暗中抱着她安慰的样子——当时她神思混沌,只想着找个依靠,现如今想起,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幸好,他离开了,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走了最好永远别回来。这样她的秘密就不会有人说出来了。她心头暗道。

外头忽然响起了急促了敲门声。

“陆公子!陆公子!你娘来看你了!”听声音是温聆的小厮。

陆宁双眸一亮,从座上跳起来,推开门,“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你娘来看你啦!已经到书院了!”

话音未落,陆宁已经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身上的伤还有方才种种消极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全消失了。

当日陆宁离开杭州府时,刚同颜知赋吵了一架。母女二人关系亲厚,这也算得上是第一回 真正的吵架吧。原因是陆宁非要去桃蹊书院,但颜知赋不允许。

这大半年,这一幕时常浮现在陆宁的脑海中。及至后来种种,她才了悟,母亲大约是不喜她为了秦冕而上桃蹊书院吧。

若是她一早自己就决定来这里,虽这地方远了些,但母亲必定也会支持。

陆宁在书院里是名人,这会儿陆宁母亲来探望的消息便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座长乐山。这季节大伙儿活儿也不多,便有不少去瞧热闹,然后就看见他们平时端正自持的堂长陆宁,跟孩子一般,扑进了他娘亲的怀里。

颜知赋低头,看她的脸,微笑道:“长大了不少。”

二人相携回到屋里,一路上喜笑颜开的陆宁忽然就泪水盈满了眼眶,“我以为你生我的气,再不要我了!”

颜知赋一边抚着她的头发,一边示意文儿把门窗关好。

“我就你这一个孩子,怎可能不要你?”她好笑道,“刚说你长大了,又成了个哭包。把你独个儿放在这山上整整一年,也是为了磨一磨你这娇气的个性,看来还得继续磨。”

陆宁道:“你问问温聆他们,我平时从不娇气。我只在你面前娇气。”她已经知道,颜知赋是温聆带上山来的。

她趴在母亲膝盖上,舒服得蹭了蹭脑袋,心里觉得开心极了,连日的阴霾一扫而光,一时没说话。

“你的伤,给我看看。”颜知赋道。

陆宁愣了一下,道:“已经好了,没什么可看的。”

这语气多少有点别扭。若是以前,她就自己解开衣裳撒娇扮可怜了。但……如今她那处变化颇大,已经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即便是母亲,她也再不好意思露出来。

颜知赋倒也不坚持,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青玉小瓶子来,递给她,“这个是新得的去疤的灵药,颜府那边送来的。伤好了也得继续涂,万一又留下疤。”

陆宁拿了瓶子,道:“大夫说了,这次的伤不会有疤。”又续道:“况且有疤也没什么。我也不在乎。”

颜知赋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女孩子怎能留疤?顺利把先前手臂上那处痕迹也涂一涂。不晓得还能不能消掉。”

陆宁无奈了,就那点划痕,前前后后母亲不知道找了多少药膏药粉的给她涂,誓要把它消灭掉似的。其实陆宁本人根本无所谓。

反正既然给了就涂着吧。陆宁依言收好了东西。

颜知赋又问起书院的衣食住行来,末了评价了句,“比南华书院的确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