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106)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一句句的话从墙那边传过来, 句句入居简行的耳,刺心的很。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浓墨的眸子里仿佛正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牢房内,子车寻瞧着邵暮蘅对谢晚宁絮絮叨叨的关心, 忍不住冷笑一声, 转向喻殊白, 讥讽道:“你们京都人出门,是不是都得把房子捎上?一件件东西往外掏,这哪儿是探监啊,上战场也没这么齐全。”

喻殊白眼底冒着寒气,皮笑肉不笑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显然这位邵公子比喻某准备的齐全。”

子车寻冷眼瞧着邵暮蘅帮谢晚宁点好了檀香,他故意锤锤肩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哎呀呀,多谢邵夫子帮忙。本侯劳累一天,也确实累了。”

说着,子车寻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谢晚宁的床上。在床头处,邵暮蘅带来的那根檀香,还插在碧色的小香炉里面燃烧。烟雾缭缭,一股独属于檀香的香味缓缓传来,萦绕鼻尖,确实让人身心舒爽不少。

邵暮蘅将香收回箱子里的动作一顿,面上虽然还是温温和和地笑着,但是眼眸已经朝谢晚宁看去了。

子车寻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眼风也往谢晚宁处扫了一下,漂亮的丹凤眼凌厉又骄矜,下巴微抬,一副“你谢晚宁只要敢帮着外人来斥责本侯,今晚就死定了”的傲娇模样。

谢晚宁左看看,右看看,欲哭无泪地看向喻殊白,眼里满满的都是求助神色。

喻殊白以拳抵唇,轻笑着咳嗽了一下,道:“好了,就此打住吧。今晚闹哄哄一阵,难得有个安宁的时候,就不要再吵了。”

说着,喻殊白走过去,然后很是自然地坐在了谢晚宁与子车寻中间,隔开了两人,随后对谢晚宁说道:“今晚左思的行为,无非是想逼迫你,以获取一份他们需要的供词。现在计划破灭,不知道他们明日还会出什么招。但有我们在,总不会再有阴毒招数了。只是我猜想,没了左思,明日应该还会有其他人来审你。所以你今晚还是养精蓄锐的好,否则明日怕是会被抓住言语上的错误,故意栽赃。”

谢晚宁深以为然。

喻殊白笑道:“来,转过来,我为你散发。”

谢晚宁也弯了一下眼眸:“院长这是从何处学来的手艺?”

“早就学会了,只是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喻殊白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弯弯,好看的仿佛不似凡尘人:“现在倒是好了。”

说着,喻殊白的手指轻柔地穿过谢晚宁的发丝,动作小心地帮她拆卸下上弦月簪子。

看着簪子越发黯淡的颜色,喻殊白的手略微一顿,但很快他又重新扬起笑容,帮谢晚宁将三千青丝一点点梳顺,铺在她纤细的背后。

看着两人自然的动作与和谐的氛围,子车寻微微眯起眼眸,琉璃色的瞳孔里翻涌着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压抑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谢晚宁明明是个男人,喻殊白也是个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接触本是应该。但是子车寻就是看不惯喻殊白与谢晚宁之间的相处那么和谐,那样一个完整的氛围,好像他无论怎么努力也插不进去。

可明明那晚在青玉观,他与谢晚宁也是生死相交啊。

除此之外,他也看不惯谢晚宁对邵暮蘅的另眼相待。邵暮蘅这人明明一开始对谢晚宁冷淡又疏离,蛊人事件爆发之后,又打着报恩的借口来亲近,明眼人都看出他有问题,可谢晚宁就好似是猪油蒙了心,半分也不愿意怀疑他,甚至还敢在他与自己之间犹豫不决。

那他又算什么呢?

而且按照道理来说,他将谢晚宁引为知己,愿意交托信任,可谢晚宁偏偏身上又背负着许多秘密。

两个人无法用真心换真心,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子车寻安在床褥上的手忍不住一点点收紧了,他感觉胸腔好似空空的,里面似乎翻涌着什么情绪,可仔细去琢磨,这样的情绪又像是春梦了无痕,一点踪影也不见。

大家都说,与朋友相交是轻松愉悦的。若是能得一知己,更是如伯牙子期。可如今这般景象,与书上所说的君子得知己之乐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儿出错了?

子车寻略微出神。

倒是邵暮蘅站在一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所有人。

等他看到喻殊白对谢晚宁出乎意料的体贴,与子车寻眼底压抑的情绪时,邵暮蘅漂亮的眸子里不由飞快地滑过一丝疑惑,看向谢晚宁的眼神更是带上了几分探究。

这边,喻殊白已经为谢晚宁散了头发。

他将上弦月发簪收回袖口,对谢晚宁道:“晚上睡觉,发簪在身边容易咯着骨头。我先替你收起来,明日为你挽发时再戴上。”

谢晚宁此时确实也困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道:“谢谢院长。”

说着,她往被子里滑了滑,喻殊白便让子车寻站起来,自己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贴心细致地为她掖好了被角。

谢晚宁白皙精致的小脸陷在被窝里,瀑布般乌黑亮丽的发丝将她的脸衬的越发莹白如玉,仿佛上好的玉石,眉眼秾丽,唇红齿白。

喻殊白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因为注意到牢房走道上斜插的火把,火光格外跳跃晃眼,因此他又略微坐近了一些,用身体帮谢晚宁挡着火光。

看着大片大片的阴影投射在谢晚宁的脸上,模糊了她安心的睡颜。

喻殊白略微安心地勾起了唇角。

牢房里谁都没有多说话,皆是默契地等待谢晚宁完全睡熟。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才站起身,从牢房里走了出来,然后喻殊白动手把离牢房最近的那根火把灭了。

等三人绕出墙壁,令人惊讶的是,居简行还在。

他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身形尽数被黑暗吞没,玄色的长袍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化不开的严寒霜冻,眉眼冷硬又落寞,像是世间繁华种种皆与他无关。

看着三人出来,居简行顿了一下,询问似的视线看向喻殊白。

喻殊白用口型道:“睡了。”

于是居简行这才缓缓走出墙壁的遮掩,遥遥地望了谢晚宁一眼。

见她安稳入睡,他垂下纤长的睫毛,沉默转身,缓步离开了。

子车寻看着居简行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喻殊白道:“各位都回去好好休息了,若是放心不下晚宁,明日再来。”

子车寻看他,语气不算很好:“古来夜色中多亡魂,若是他们趁晚上对谢晚宁动手呢?她睡着了便不管不顾,我们少不得多看顾一点。”

喻殊白顿了一下,道:“居简行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子车寻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等他走出刑部,脚步忽然一顿。

在整个刑部之外,里里外外站了足足三层的护城军。每个人都挺直了胸膛和脊梁,坚毅的侧脸融在黑夜之中。他们每个人都不曾说话,神情严肃又肃穆,冷静地观察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