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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114)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谢晚宁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子车寻, 而是直面朱敏仪, 问道:“若是越重的刑法, 才能显示出草民话语的真诚。那草民愿意为了草民和摄政王的清白受刑。”

居简行瞳孔猛得一缩,垂在身边的手一下子攥紧了,眼神紧张地闪烁,大脑之中疯狂思考有没有什么祖制可以应对朱敏仪。

然而这时,喻殊白忽然站出来道:“陛下, 若是谢晚宁受遍了刑罚以后仍旧坚持旧话, 这就证明她所言非虚, 那么陛下该如何呢?”

朱敏仪一时间有些结巴:“什、什么该如何?”

喻殊白对居简行使了一下眼色,随后才看向朱敏仪道:“祖制里除了庭仗一条,还有一条,就是若动用皇家庭仗杖责无辜百姓过重,陛下可赐下丹书铁券一套,免其一次死刑。”

朱敏仪一瞬间呆愣在了原处。

他怎么不记得他的祖宗曾经定过这条祖制?

居简行垂下的眸光微闪,片刻之后,他站出来,道:“陛下,确有这条祖制。”

居简行明白喻殊白是想给谢晚宁弄一套免死金牌,因为谢晚宁的身份到底是太过特殊,若将来有一日东窗事发,这套丹书铁券也许可以保命。

该说喻殊白是精明算计好,还是城府太深好,在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冷静下来,不放过每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居简行想着,垂下头来,快步走到了喻殊白身边与他并列。

两个人一黑一白,并列站在泛着冷光的大理石之上,敛下的眉眼看似乖顺,背脊却挺的笔直。

朱敏仪只想让谢晚宁屈打成招,可没想白白地送出去一套丹书铁券!

他攥着扶手的手不由更加用力了,指尖泛白。

而孟云也没想到喻殊白会出这手,她一下子掐住了手心,片刻之后,她召来一个小太监,对着他耳语片刻之后,就让小太监去给朱敏仪报信。

众人只看见一个小太监从宫门后面低着头小跑出来,一路跑到朱敏仪的身边,小心地说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朱敏仪才点点头,对众人道:“昔日高祖皇帝订下此祖制的时候,并没有将其白纸黑字的写下来。换而言之,赐予丹书铁券的事情只是高祖的兴起时所说的一句话。这要如何当真呢?”

朱敏仪所说的不错,喻殊白为了找到这个漏洞帮谢晚宁争取丹书铁券,这几日来翻阅了不少史记经卷,研究大金朝的律法。

终于在昨天夜间找到了一篇高祖记文,说高祖在建立大金朝的时候曾经被背叛,落入危机当中。是当时的一个百姓救了他,且在叛军的百般鞭打之下不肯吐露真言。因此高祖才有感而发,经过严刑拷打却依旧不改其志者,理应配丹书铁券,保其一生无虞。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感慨之词,如今就被喻殊白拿来作了文章。

当然,喻殊白既然能几个夜间便翻阅完所有典籍,自然还留有后手。

于是他道:“陛下,先帝封禅泰山之时曾经心怀感念,直言高祖皇帝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怜惜百姓,事事以百姓为先,值得天下传颂。于是命人将高祖皇帝的事迹写成赋,众人念了七天七夜,其中一篇正解释了丹书铁券的由来。若陛下以一句兴起之词来搪塞,那高祖与先帝……岂不是全都犯了错了?”

朱敏仪禁不住咬牙。

他那儿敢说高祖与先帝犯了错,这个喻殊白分明就是挖好了坑在等他跳。

然而喻殊白站在大殿之中,身姿笔直,不卑不亢,眼神清明,只是狐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居简行见朱敏仪已经被喻殊白用言辞架了起来,那他也是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于是居简行弯腰沉声道:“皇家一言九鼎,还请陛下赐谢晚宁丹书铁券。”

子车尊见状,自然也分辨得出好坏,于是他也连忙道:“臣附议!”

有了场上最有身份的三个人作领袖,其余的臣子也就见风使舵,纷纷跪下道:“臣附议!”

朱敏仪顿时被气的不轻,脸色发白,喉咙又开始发痒了。

然而面对满朝臣子,朱敏仪根本无法无法一意孤行。他咬着牙看向跪在台阶下的谢晚宁,哽了许久,才道:“朕……许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便再度落在了谢晚宁身上。

喻殊白给谢晚宁谈好了条件,接下来就要看谢晚宁到底能不能撑得过这七七四十九道庭仗了。

只是在众人看来,悬。

虽然谢晚宁是武夫子出身,但是这七七四十九道庭仗下,也不是没死过武夫子。

其死状之惨,值得在场的许多文管都心胆俱裂。

就连谢晚宁自己,也十分忐忑。

她被几个小太监架起来,然后按在了一块长板之上。

谢晚宁将脸部温热的皮肤,轻轻地靠在冰凉的板凳之上,手紧紧地攥住了木板,呼吸有些急促。

朱敏仪看着即将要被行刑的谢晚宁,深吸一口气,唤来身边的小太监,声音阴狠道:“去吩咐给谢晚宁行刑的掌事太监,给朕往死里打,不许留手,否则下了刑场,掉的就是他们的脑袋!”

小太监被这狠厉的声音吓的一抖,他从来没听过这个文秀病弱的帝王有这样很辣的一面,但是抬头一看,眼前的少年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眉眼清秀漂亮,满是书卷气。

然而偶尔扫过来的一眼,又充满了阴郁。

小太监脸色有些发白,不敢耽误,连声应下后就跑走了。

而在场下,喻殊白、居简行、子车寻和邵暮蘅四个人都盯着谢晚宁不放。

居简行站在喻殊白身边,目光微沉,低声问道:“你做了什么手脚是不是?”

喻殊白没有隐瞒:“是,她不会有事。”

“你干了什么?”

“这就不是王爷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喻殊白目光平稳地直视前方,低声道:“王爷你现在需要做的,是阻止那个二愣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居简行闻言微微挑眉,随即默契地看向了子车寻所在的地方。

少年显然已经有了冲动的神色,一双丹凤眼中仿佛燃烧着火光,手掌紧紧地攥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了。

居简行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道:“小侯爷没有你想的那么蠢。”

“在其他事情上,小侯爷确实有勇有谋。”喻殊白目不斜视,继续道:“但在谢晚宁身上,这位小侯爷已经不止一次犯过蠢了。”

居简行沉默了一下,有些克制不住地偏过头看喻殊白,语调低沉:“……他们是什么关系?”

“据这位小侯爷说,他们是知己。”喻殊白道。

“知己?”居简行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但把头转了回来,依旧是目视前方,显得比刚才放松了一些:“他不知道?”

“昂——”喻殊白随意地掸了掸衣袖,道:“若是这位小侯爷知道了,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居简行闻言,瞥了一眼子车寻,嘴唇不着痕迹地往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悄悄地收回了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