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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124)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谢晚宁带着这些疑问看向邵暮蘅,但是邵暮蘅面上的神色依旧很平静,只是听到文伯说要派人进宫通知邵大人的时候,邵暮蘅的略微蹙了一下眉心,淡声道:“不用了,我只是带朋友来看看府中的马驹,很快就走,文伯你不用废费心为我准备。”

文伯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想开口相劝,但是邵暮蘅已经迈开步子准备错开他了。

就在这时,一辆套着浅色布套的马车,摇摇晃晃地从远处驶了过来。马车前挂着两个红色的纸灯笼,灯笼上用浓黑的笔墨写着一个“邵”字。

这是专供御史大夫乘坐的马车,前面点明灯是为了警示大夫们心中“举烛”,以心火照耀天下,寓意持身端正,公正廉明。

而整个京都能坐得了邵姓马车的御史大夫,就只有邵暮蘅的父亲,邵大人。

谢晚宁一顿,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驱使着她扭头去看邵暮蘅,只见邵暮蘅虽然面色依旧冷静自持,但谢晚宁看见他放在腹前的手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甚至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如此看来在她离开的这些岁月里面,这父子二人的不和已经到了连见面都不肯的地步。

文伯看见邵大人的马车后,表现也有点紧张,像是怕二人随时吵起来一样,赶忙叫来一个小厮,对他轻声耳语了几句后,才迎上了邵大人的马车。

谢晚宁离文伯不远,即使文伯很小声了,但是她还是可以隐约听见“房门”、“西边”、“锁上”、“东西收好”等字眼。

邵府里面是藏着什么东西吗?

她想着,但是还没来得及想出一个答案,马车上的邵大人已经在文伯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下来。

邵大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官服,腰带勒紧,显出他清瘦的身体。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梳的一丝不苟。面容与邵暮蘅很像,特别是一身文正清雅气。只是邵大人更显稳重严肃,而邵暮蘅则更偏向少年郎的干净温柔。

只不过今天的邵大人显得格外疲惫,因老迈而下拉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下车后捏了捏眉心,声音颇为沙哑地吩咐文伯道:“还是老样子,熬一剂汤药送到我书房。”

文伯应了一声,眼睛瞥了一下默不作声的邵暮蘅,期期艾艾地说:“大、大人......”

邵大人嗯了一声,一边转身准备往邵府走,一边问:“文伯,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

话还没有说话,声音便戛然而止。

邵暮蘅与邵大人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却叫邵大人在刹那间失了声。

而谢晚宁、子车寻和喻殊白毕竟都是外人,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于是也静静地看着。

最后还是邵暮蘅率先打破了沉默,拱手对邵大人弯腰行了礼,轻声道:“父亲。”

邵大人在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手指攥了一下官袍的袖子,点头应道:“嗯,回来了?”

“是。”邵暮蘅平静地回答。

“好。”

邵大人又点了几下头,随后很平常地提起下摆走上了台阶。只是在经过邵暮蘅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转过头来问:“什么时候走?”

话说的没头没脑,但谁都知道这是在问邵暮蘅。

邵暮蘅道:“今天就走。”

“好。”

邵大人又回了一个字,但脚步没有再动。他抿了一下嘴巴,像是在斟酌自己的措词,片刻后,他说道:“今晚留下来跟你母亲说说话,她挺想你的。”

说完,他不等邵暮蘅回答,又补了一句:“我今晚不会留在家里,需要外出调卷宗。”

闻言,邵暮蘅抬眸看了他一眼。

邵大人的唇线绷紧了,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垂下来的眼睫毛有些发抖。

终于,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邵暮蘅答应了:“好。”

“嗯。”

邵大人的肩膀往下送了一下,抬手冲文伯挥了下:“去让小厨房做饭吧。”

文伯很高兴这父子二人终于不再见面就吵架,他赶忙应了一声,道:“欸欸欸,老奴马上就去。”

说完,他就乐乐地跑进了府中。

邵大人这时又将目光投向谢晚宁等人,他一眼认出了子车寻和喻殊白,很是规矩地拱手行礼道:“喻院长,小侯爷,这位想必便是谢夫子?”

子车寻与喻殊白很客气地行礼回去,谢晚宁则道:“回邵大人的话,是草民。”

“谢夫子不用如此客气,你坚持真相的勇气世人鲜有。”邵大人感叹似地说道:“世风不古,人心不存,还望谢夫子能够一直坚定初衷,不改本心啊。”

邵大人身为御史大夫,最欣赏的便是有傲骨之辈。

谢晚宁知道这一点,她道:“是,草民会竭尽全力做到,不让良心蒙尘。”

邵大人道:“谢夫子当日受刑颇多,如今才将养了几日,想必身子还是不太爽利。不如请谢夫子先移步西厢房,待到晚膳备齐再出来,如何?”

谢晚宁注意到邵大人并没有询问她来此处的缘故,想来也是,在她的记忆里,这位邵大人从来不以最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他人,而且不该过问的事情从不过问。待人接物向来彬彬有礼,细致周到。中立的做派,大概也是这位大人在朝堂许多年都没有被政治事件牵连的原因吧。

想着,谢晚宁自然点头,道:“劳烦邵大人了。”

子车寻与喻殊白身份也不一般,邵大人不能做普通对待,于是将二人迎去客厅,摆茶接待。

谢晚宁与子车寻、喻殊白等人对视了一眼,喻殊白对谢晚宁仔细嘱咐道:“你就待在西厢房,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事就派人来客厅里告诉我一声,我即刻就去找你。”

子车寻也道:“确实,不要乱跟人搭话。如果有人叫你去什么陌生的地方,就算对方是你极为熟悉的人,你也不要去,身边要有我的陪同。”

说着,子车寻特意瞥了一眼邵暮蘅。

喻殊白看见子车寻的眼神,不由福至心灵,一下子了然,原来子车寻也查到了一些指向邵暮蘅的线索。但是他见谢晚宁对邵暮蘅极为信任,因此也选择了暂时隐瞒不谈。只是生活中严防死守,防贼似地防着邵暮蘅。

毕竟在青玉观的那一晚,他们两个人差点就被蛊人给玩死了,若邵暮蘅真是下血光的人,那他身上不仅背负着整个京都百姓的血债,还与子车寻有仇。

然而邵暮蘅从头到尾任他们说着,面色平静淡然,好似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在场的大多数人知晓了。

只是谢晚宁觉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是把邵府当成了土匪窝,而她自己就是个被土匪拐来的儿童,一个错眼看不住就会出大事一样。

她哪儿就有这么蠢了?

于是谢晚宁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放心吧放心吧。”

子车寻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人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还放心吧,他不担心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