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143)
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邵暮蘅没有欺骗谢晚宁。
他确实要撑不住昏过去了,每月一次的痛苦,他默默熬了许久年。
只是这回意外见到了那名刺客,与其自己默默忍受,不如寻了个由头引谢晚宁来照顾他。
一箭三雕之策,他很划得来。
想着,邵暮蘅的手在地板上摸索着,抓到了一块干净的白布,轻车熟路地塞进了嘴里。
就在他塞完的下一刻,在邵暮蘅的皮下,忽然又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像是蚯蚓在土地里滚动,又像是春日的冬笋终于要破开岩石的挤压,忍不住要冲出地表。
邵暮蘅被折磨的忍不住攥紧了毛毯,紧咬牙关,脖子上已经是青筋暴露,却因为谢晚宁他们在马车外面,而不敢发出一声闷哼。
而他皮下的这团凸起,从他的背游动到了脖颈,又游动到了左手臂,紧接着就是右手臂……
仔细看,这团东西好似在沿着邵暮蘅的经脉游动,足足爬过一个大周天之后,邵暮蘅整个人已经快要疼到昏死过去了,脸颊比起之前,看起来更加消瘦了一点。
那股因为知道谢晚宁存活于世之后,就消失不见的死寂鬼气,在如今又重新爬上了他的眉眼。
恍惚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三个月。
昏暗的树林、难闻的臭味、经年不散的瘴气,以及生命的威胁将他团团围绕。
他咬着牙,强撑着早已经没了力气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走不了,他就用双手去爬。
爬不动了,他也要一点一点搬动自己的身体。
哪怕双手双脚已经被地上的蛊虫啃噬到溃烂,以往只拿丹青的手沾满了污泥,他也不敢松懈。
因为他要出去!
终于,在进入这片林子的第十天,他发现了一只漂亮如玉的虫子。
它浑身莹白,像是一块上等的冷玉,被埋在腐烂的树叶与树根之下,散发着无声的光芒。
周围形形色色的蛊虫,没谁敢靠近他。
明明是灵智未开的东西,却像是懂得谁是天生的王,朝着这只莹白虫子俯首称臣。
那一刻,邵暮蘅知道自己命不该绝。
他拼命地冲上去,不顾背后已然撕裂的鞭伤,然后一把抓住了白色虫子,在一片撕心裂肺的虫鸣之中,张开嘴,一口将这只美丽的王吞入了腹中。
疼痛、冰冷、死亡……
一切像是蜘蛛网,网住了他这只误入蛊虫世界里的可怜人。
在这一瞬间,眼前仿佛又变成了另外一个场景,就像是走马灯。
他看见了温家,看见了血,也看见他父亲邵大人要带着他去退了这门亲。
邵大人说:“温家通敌叛国,我邵家家风清白,一身傲骨,断断不能与逆贼结亲!”
但是他当日发狠似地夺过父亲手上的庚贴,手指用力到泛白,嘴唇发抖似地说:“若是孩儿不肯呢?”
“邵暮蘅!”邵大人气的面色铁青,几乎要怒吼出声:“你就如此维护乱臣贼子?!”
“温家不是乱臣贼子!一切都是莫须有!”向来温和谦虚的少年第一次顶撞了他父亲,他红着眼睛道:“温家不是乱臣贼子,温月更不是!庚贴已换,无论父亲你同不同意,温月都是孩儿唯一的妻!”
“邵暮蘅你疯了!”
“孩儿没疯,悄悄相反,孩儿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的清醒过。”
他说着,转身要走。
屋外是一片凄风苦雨,夜幕黑的没有一颗星。冰凉的雨丝落在他的脸上,像是他流下的泪。
“你要去干什么?!”他听见他父亲问。
“去叩宫门。”他回答。
“这个节骨眼你去叩宫门为温家求情?!”邵大人的声音充斥着不可思议:“邵暮蘅,你是新科状元!昨天你才穿着一身御赐的冠服打马游街,今日你便拿你的前途去为温家赌?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把邵家又当什么?!”
他没听,固执地一头闯进了风雨之中。
身后传来邵大人气急败坏地喊叫:“疯了!疯了!来人!给我传家法!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拦住这个逆子!”
寒风裹挟着嗓音票飘过来,让他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冷。
但是他没管,他当时只在想,温家在等他,温月在等他,他一定要去,哪怕是跪上三天三夜,拼了一身的骨肉血液,也不能让温家出事。
没了温月,他生不如死。
第82章 发现印信 ◇
◎听起来像个武人的名字◎
“啊!”
邵暮蘅大叫一声从马车上坐起来, 额头布满汗水,面色发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毛毯从他的身上滑下来, 摔在马车上, 露出上他白皙如玉的上半身。
这时,他的身上哪儿还有什么蠕动的虫子。
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似的, 只有他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和嘴唇上被咬出的红印, 昭示着一切确实曾经发生过。
“邵夫子,你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谢晚宁第一时间冲过来,但是她掀开马车帘子之后,一个温热的身影便抱了上来。
谢晚宁浑身一僵,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了原地。
而邵暮蘅紧紧地抱着谢晚宁,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眼尾发红。
谢晚宁犹豫了一下, 还是抬起了手,放在了邵暮蘅的后背上。
但是她才刚刚放上去,就感受到了手下身体明显的颤抖。
她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 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邵哥哥?做噩梦了嘛?还是身上不舒服?”
称呼已经改了。
邵暮蘅紧紧地抱着谢晚宁, 一点也不敢松开, 仿佛只是一个松懈,就会让眼前的人再度在他面前消失。
就这样过了许久,邵暮蘅才沙哑着声音说:“抱歉,我梦见你不见了,所以我……”
谢晚宁愣了愣, 随即莞尔:“不会的, 这只是个梦。还记得邵哥哥你以前是怎么安慰我的吗?”
邵暮蘅本来也甚少激动, 只是今日蛊虫在他身体里发作,他一时失控,这才没忍住。
此时冷静下来后,他轻笑了一下,道:“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邵哥哥你给我念了一段佛经。”谢晚宁笑,故意逗邵暮蘅道:“结果害得我把温习的书忘的一干二净,脑子里就记得个阿弥陀佛了。”
邵暮蘅往上提了提嘴角,忍不住蹭了蹭谢晚宁,就像久久没有找到主人的小猫咪,历经艰难险阻,终于找回了主人一样,笑容里满是依恋和满足。
只要他最终达到了目的,又何必在乎他用了哪种手段呢?
邵暮蘅暗想。
但是邵暮蘅自己满足了,可子车寻差点气的在原地爆炸。
他站在破庙里,指着相拥的两个人,恨不得骂骂咧咧:“像话吗?这像话吗?!邵暮蘅……邵暮蘅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喻殊白的心情没比子车寻好到哪儿去,他冷冷道:“你闭嘴。”
“闭嘴?!你让本侯怎么闭嘴?”子车寻气愤地撸起袖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打爆邵暮蘅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