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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66)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御膳房里有一方小桌,大杂烩放在桌的中心,两个人对坐着。

只是谢晚宁的屁股刚刚挨到板凳, 就猛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这不是在澜沧书院, 这是在宫里, 她对面坐着的是摄政王。就算对方再怎么亲和与传闻不符,她也不能如此没有上下尊卑。

这样想着,谢晚宁嚯地一下跳起来,弯着腰小跑到居简行身边,把筷子恭敬地递给他,笑道:“王爷请用。”

居简行接过筷子,又看着谢晚宁弯腰侍奉他的模样,藏在面具后的嘴唇不由轻轻弯了一下:“你也坐吧。”

“上下尊卑有别。”谢晚宁一本正经:“要是被别人看见,可要治奴婢一个大不敬之罪了。”

居简行眨了眨眼,随后瞥了一下窗外。

谢晚宁不知道,御膳房五十米之内,布满了他的暗卫。除非是有刺客强行闯入,否则谢晚宁连一个闲杂人等也不可能看见。

“不会的。”居简行收回视线,看向谢晚宁,语调平静地说道:“不会有人看见,即使看见了,本王也会让他们没看见。”

谢晚宁愣了一下,心中想这个摄政王颇为霸道。

不过好歹对自己没什么害处,谢晚宁也就从善如流地接过了筷子,麻利地坐在了居简行的对面。

只是她看了看居简行面上那个色彩秾丽的面具,又看了看面前这一桌菜,心想,恐怕这菜他不会吃。

但是下一刻,谢晚宁就看见居简行稍稍松动了面具,用筷子夹了一点白菜,轻轻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他又重新摆正的面具,默默地看着谢晚宁。

谢晚宁有些呆愣。

“味道不错。”谢晚宁听见居简行这么说,虽然语调冷淡,但听得出来是真诚的夸奖。

她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王爷别取笑奴婢,这菜应该没有王爷府中的好吃吧。”

居简行没说话,只是操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往谢晚宁的碗里送了一下。

谢晚宁便吃了一口,味道不能说绝妙,只能说还过得去,白菜有白菜味儿,萝卜也有萝卜味儿。

比起阿行给她做的大杂烩,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

谢晚宁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口菜吊起了胃口,谢晚宁现在感觉是真的有点饿了。

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嘟囔着说:“啊,我也好想吃胡饼啊。”

“饿了?”居简行问。

“嗯,有点儿。”

居简行想了想,站起来道:“那去买吧。”

谢晚宁呆了一呆:“可是现在已经是宵禁了……”

居简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本王此前给你的令牌还在吗?”

“在。”

“那便够了。”

说着,居简行站起来,带她往外走。

起初谢晚宁还不懂“那便够了”是什么含义,但直到居简行带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坐上马车,一路安安稳稳地从会极门出宫,连一个敢上前盘问的守卫都没有的时候,她才切实体会到这块“摄政王令”的分量所在。

在出宫的路途上,两个人坐在马车里,各自坐的很远。

谢晚宁坐在马车的左边,居简行端坐于上位,气氛颇为沉默。

居简行掀起马车帘子往外扫了一眼,月华如水般流动进来,将处于宵禁之时的京都街道被照耀的湿润生光。

这是二人难得相处的静谧时光。

居简行想着,回眸瞥了谢晚宁一眼,只见她垂下头,眼神飘忽不知道看向何方,手上也是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子,眼眸不由弯了一下。

“除了胡饼还想吃别的吗?”居简行问。

谢晚宁摇头。

这时马车刚好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谢晚宁想起身先下马车,便撩了一下宫裙,低着头打算钻出马车。居简行见状,轻轻伸出手去,放在了她的头顶,挡住马车上的横梁,以免谢晚宁一个不经意地抬头,会撞上去。

但是谢晚宁没注意到居简行的动作,她自顾自地下了马车,将这个黑漆漆的小巷环视了一遍,疑惑道:“这里什么都没有,王爷带奴婢到此处作甚?”

居简行在她身后下了马车,听她这样说,迟疑片刻后,还是解释道:“本王有一个友人住在这儿,从沧州来,会做胡饼。”

谢晚宁有些惊讶。

摄政王的朋友?

传闻中摄政王众叛亲离,全因他在初握政权时,就拿自己的父亲开刀。王府一家三百多口人,除却少数人得到宽宥,大多数人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

由此,众人判断出居简行此人狼子野心,手段狠辣,连自己的亲族都能下得了杀手,又有谁能让他留情?

只是没想到,居简行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友人留居在陋巷之中,靠贩卖胡饼为生。

更离奇的是这位友人来自沧州?可谢晚宁从未听说居简行也去过沧州,那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想着,谢晚宁看见居简行走到了一处窗口敲了两下门板。

片刻后,门板后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家具被搬开时与地面相撞而发出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一深一浅的咚咚声传来。

门板被卸下来了,一张疤痕纵横交错的脸出现在谢晚宁的视野里。

那应该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将一张脸打的皮开肉绽,鞭梢划过眼角,几乎要废掉一双眼睛。

谢晚宁不由一顿。

谁料下一刻,那疤痕脸朝她这边望来,等看清楚了她的脸后,瞳孔猛的一缩,举起手指,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你——”

居简行立即扼住他的手臂,语调微沉:“不要惊慌,她只是个宫女。”

谢晚宁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她看着疤痕脸的身形,感觉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只是居简行一直按着他的手臂,将人往店里带了一截,很快疤痕脸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他与居简行二人一同进了店。

店内,乌善对着居简行比比划划,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满脸的着急。

居简行抿了一下嘴唇,回眸望了一眼在黑暗中伸头探望,满眼疑惑的谢晚宁,随即收回视线,低声道:“是她。”

乌善愣了一下,有些发懵地在胸前托了一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结。

居简行轻咳了一下,为了不吓到乌善,他没有说实话,只是道:“只是乔装打扮,不是真的变成女人了。”

乌善这下才变得轻松起来,又忍不住悄悄探头,从窗口处瞥了谢晚宁一眼,看见这回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之后,他又咧嘴开笑了起来,粗糙的脸上显露出满满的憨气。

随后,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鸟食,一个劲儿地往居简行手里面塞,喉咙也发出嘶嘶嗬嗬的声音。

居简行看着眼前这把脏兮兮的鸟食,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去接住,然后放进了他腰间的一个荷包里。这是居简行时常带在身边的东西,里面装着的是他闲暇时喂给三岔鸟儿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