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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84)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一辈子不叨扰是最好的。”朱厌笑说。

“也许。”谢晚宁简短地应了一句。

随后谢晚宁看了一眼天色,金乌西移,隐约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喻殊白必定是在一品楼等候多时了,谢晚宁不好再继续逗留下去,于是她拱手行礼道:“小王子大义,往后若有需要,还请小王子直言。天色不早,在下需先行一步,叨扰了。”

说着,谢晚宁转身便要离开。

但朱厌忽然在后面叫住她,笑眯眯却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谢夫子,你的鞋不错。”

谢晚宁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脚,是很正常的一双绣着云纹的履云靴,没有半点异常。

她顿了一下,满心疑惑,但还是转过头朝朱厌点头示意:“多谢称赞,若小王子喜欢,改日我送你一双。”

“也好。”朱厌耸耸肩。

谢晚宁便对他拱了拱手,再度转身走了,这回朱厌没再叫住她。

只是看着谢晚宁离开的背影,朱厌勾唇一笑,面上满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秘密的乐趣:“鞋确实不错,只是我却第一次看见长着这么一双小脚的男人……谢晚宁?温月?温月?谢晚宁?”

朱厌把谢晚宁与温月这两个名字来回念叨了一遍,随后又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管她是谁呢……反正最后也打不到我头上,看热闹不嫌事大咯。”

言罢,他将手扣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慢悠悠地往驿站走,只是一边走,他一边又有些遗憾地啧啧道:“原来喻殊白不是个断袖啊……”

另一边,谢晚宁匆匆赶到一品楼的时候,看见喻殊白坐在二楼窗口处,表情被一大丛花影笼罩着,看不分明。

与朱厌聊的如此久,喻殊白必定是久等了。

谢晚宁不敢耽搁,几个箭步一口气上了二楼,却见喻殊白坐着的地方已经上了一桌的菜。喻殊白自己在哪儿拿着筷子,不紧不慢地用绢布擦拭。修长白皙的手指动作柔和缓慢,十分赏心悦目。

“院长?”

谢晚宁走过去,充满歉意地说:“抱歉让院长久等了,路上我有些肚子疼,因此耽搁了一下时间。”

这谎话说出去,谢晚宁自己都有些咬牙。

她什么时候能那么面不改色地撒谎了?

“不碍事。”

喻殊白笑了一下,像是并没有注意到谢晚宁话里面有任何纰漏。

他抬手把擦好的筷子放在谢晚宁那边,也不多问谢晚宁什么,只是道:“饿了吗?这么一大早匆匆赶来,怕是没好好吃饭吧?先吃一点吧,勉强垫垫肚子也好。”

喻殊白不对她深究,谢晚宁半是疑虑半是庆幸。

她顺着喻殊白的话语坐下来,仔细看了眼桌面上的菜色,不由有些惊讶,因为这满桌子的菜竟然不同于以往一品楼的风格,更为精致细致。

“这……”谢晚宁迟疑。

像是看出谢晚宁的疑惑,喻殊白笑道:“一品楼毕竟出过事,他家的菜再好也不敢再用。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略微做了一些。厨艺是我小时在琢玉盟偷学的,做的也都是江南那边的小菜,你试试合不合口味?”

一边说着,喻殊白一边为谢晚宁倒了一杯茶,随后将茶盏推到她身边。

茶雾四散氤氲,谢晚宁垂眸看了一眼,口鼻便嗅到一丝甜香,竟是那天她在喻殊白房中喝到过的红茶。

她总想着再去喻殊白哪儿取一盒,只是蛊人、金匮石室、温家……弄得她精疲力尽,暂且忘却了,没想到喻殊白还记得。

谢晚宁想起以往这些年,她每次犯错,喻殊白都是气她气的最狠,却也次次帮她收拾烂摊子,滴水不漏。

临了她大不了受几句冷哼:“谢夫子真英雄啊。”

但喻殊白屋内的灯常为此事迟上半刻才灭。

以往吃穿住行都如此精细讲究的人,谢晚宁没见他伺候过别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平常只是打着算盘,翻着诗书,如今却是为她洗手做羹汤。

兴许琢玉盟的人也未曾想到,当年盟里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会有如此细腻体贴的时候。

谢晚宁想着想着,心中便不可抑制地弥漫出几分愧疚。

也许偷溜进金匮石室的事情,她不应该瞒着喻殊白。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喻殊白笑,声音清越,如珠撞玉,带着一丝温柔缱绻。

谢晚宁眨眨眼,抬眸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喻殊白那双浅雾色般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了谢晚宁的脸。

喻殊白眸光闪动,眼眸弯弯,笑容浅淡:“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天光正好,春日溶溶,窗外的花影拂了喻殊白一身,他身上的世俗气尽数褪却了,此时的他不像是打着算计,精明腹黑的狐狸,而像极了月宫中的仙人,看向她的目光认真又含笑,似乎是在期待着,又似乎只是寻常一问。

想起以往种种,喻殊白几乎次次都会挡在她的身前,站在她的身边与她一道前行。这一瞬间,谢晚宁几乎要忍不住将她做的所有和盘托出。

但凉风灌进来,将谢晚宁发热的脸颊吹的微凉,她滚动了一下喉咙,终究还是把真相咽了下去,只是打趣道:“没想到院长还会这两手,上能管理书院,统领琢玉,下能入得厨房,洗手作羹汤。不知道未来哪位姑娘如此好运,与院长结亲,哈哈哈哈。”

喻殊白顿了一顿,眼睫微垂,一双漂亮狐狸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又收拾好情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谢晚宁面前的碗内。

“我的亲事倒不劳谢夫子挂心。”

喻殊白说着,一边用筷子细细地剃着鱼肉上的刺,一边问:“谢夫子来典狱司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找我?”

说到这个,谢晚宁便抛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歇息了这些日子,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回来复课。”

喻殊白闻言,笑道:“传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几日,谢夫子便坐不住了?”

谢晚宁耸耸肩,笑了一笑:“院长你是知道的,我是个闲不住的人。”

“复课不复课的,不过也是小事。若你想,拿着我的印章去书院里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多跑这一趟。印章的存放处,我从未瞒过你。”喻殊白温声道。

谢晚宁心虚地咳嗽了几声,她对上喻殊白平静的双眼,继续撒谎道:“以往院长对我多有照顾,所以我专程跑这一趟,是想说明情况,但也想请院长吃顿便饭。只是没想到劳累院长亲自下厨了。”

喻殊白听着谢晚宁不是十分自在的语气,心中失落情绪更甚,却也没戳破她,只是垂眸笑笑:“谢夫子若有这番心思,我很高兴。但是这些年来的相处,情谊只在点点滴滴中。若是特意致谢,未免显得太过疏远了些。”

谢晚宁见他不曾怀疑,自是点头称是,心中松了一松。

她也并不是有意要瞒着喻殊白,她知道当年温家一案,喻殊白能将她从尸山血海里抢下来,冒了多大的风险,这些年又为她操了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