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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86)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那是一名中年壮汉,下巴上留着胡子,眉心一道疤痕,显得有些凶狠,但笑一笑,又满是老实人的憨厚气。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泾川来的?”谢晚宁问。

“都是,我有个远方侄子就在泾川,这些东西都是他运过来的。”说着,中年壮汉顺手拿起一块黑色绒毛的护腕,递给谢晚宁看:“您看看这皮毛,是用上好的墨狐的皮子做的,油光水滑,半点瑕疵都没有。”

谢晚宁闻言瞧了两眼那护腕,在阳光下,墨狐皮子的护腕散发着钝钝的光,护腕下是用银色丝线绣制成云纹,云纹交错纵横,有种兽头的感觉。

一瞬间,谢晚宁仿佛看见了青玉观那晚,子车寻悍然出手,快拳一砸,银色月光下,露出了他袖口银线绣成的麒麟。

贵气天成,杀意凛然。

想着,谢晚宁不由伸出手,摸了一下袖口中的烽燧,还有那瓶紫云金疮药,默默叹了一口气。

子车寻这个人,骄矜又嘴毒,轻易不肯罢休。

上次见面他气冲冲地走了,往后便不见他上门,想必还在生闷气。

谢晚宁想,本是她自己不声不响地借用了子车寻的烽燧,而且又收了那瓶紫云金疮药,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藏色台一趟哄一哄这位小侯爷。

打好主意,谢晚宁拿出自己的钱袋,道:“麻烦您帮我把这个护腕抱起来。”

中年壮汉喜出望外,笑道:“好嘞好嘞,我这就给您包。”

说着,大汉试探性地问道:“您这是送兄弟?”

“送好友的。”谢晚宁说。

“嚯,那您这位好友,一定是位骁勇的公子。很少有人称得起这墨狐的皮子,一般人戴着都显得小家子气。”中年壮汉说着。

谢晚宁听他这样说,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闪过子车寻那双燃烧着战意的凤眸,面上不由扬起一抹笑,道:“您说得对,他确实很骁勇,这墨狐皮也确实称得起他。”

回澜沧的时候,天色已经转黑了,金乌落在青山边缘,血一般的残阳铺满了大地。

谢晚宁拎着护腕,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藏色台。她先是偷偷去了一趟酒窖,挖了坛珍藏的桃花酿,随后又打包了些酒食,这才带着东西,一径往藏色台去了。

藏色台坐落在书院的最南边,依山傍水,夜色下,湖面波光粼粼,青山依依,显的格外有闲情雅致些。

谢晚宁照例翻墙而进,蹲在墙头张望了一下,发现子车寻睡房里的灯还是亮的,一个人影坐在窗边,垂首正坐,烛火摇曳,剪出他俊美的轮廓。

原来还没睡?

谢晚宁笑了一下,轻声跃下墙头,敲了敲门:“小侯爷?”

房里没有声音,但是谢晚宁瞥了一眼纸窗,方才那个人影已经变换了姿势,似乎偏过了头去。

还在生气么?

谢晚宁挠挠头,只好做一回缺德小人,不等子车寻出声请她,她自个儿便做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大概是那三千两黄金的缘故,这间睡房只有子车寻一个人居住,有什么话也好说些。

谢晚宁自然也不怕丢脸,她向来脸厚,面上做足了笑,一路走,一路对子车寻道:“小侯爷那么晚还不睡?小心长不高。”

子车寻原本气闷,故意不想理她,只顾作低头看书状,但谢晚宁这样逗他,他不由抬起一双漂亮凤眸,冷笑道:“几日不见,谢夫子眼神功夫越发不好了,高低竟也分不清楚。”

谢晚宁受了他一次讥讽,也不生气,抬手把那两坛好酒,并几包酒食提起来,晃了一晃,无辜道:“上次说好了要请小侯爷吃酒,这不,我巴巴地便来了。小侯爷就算是气恼,也不能赶客吧?容我坐下再叙,如何?”

子车寻懒得瞧她,身子往后一躺,右腿微屈,右手持着书卷搭在上面,似乎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谢晚宁无法,只好装模作样地大叫一声:“哎哟!疼!”

随后就做了一个要往地面倒下去的姿势。

子车寻猛得看过去,下意识以手撑榻,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子已经探了出去,朝谢晚宁伸出手,差一点就要搀住她的肩膀,将人扶起来了。

谢晚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双桃花眼,更是潋滟生春:“小侯爷原来还是心善。”

子车寻一愣,继而恼羞成怒,抓起榻上书卷狠狠朝谢晚宁一掷:“本侯管你去死!?”

“嚯!”

谢晚宁一手拿酒,一手拿酒食,整个人狼狈躲闪,一屁股坐在了子车寻榻上,顺手又把东西往榻面矮桌上一放,夸张道:“哎呀呀,小侯爷好狠的一颗心,真是薄情寡性。”

子车寻霎时瞪她,丹凤眼明亮又惊艳,一层薄薄的怒意让他越发眉目灼灼,像一轮骄阳,令人不敢直视。

谢晚宁收回视线,调笑道:“好在夫子我素来大方,请坐请坐。”

子车寻也不想再僵持,他抱臂过去坐下,只瞥了一眼谢晚宁眼下乌青,便凉凉道:“这两日想必谢夫子又外出做贼了吧?这回会的又是哪位佳人呢?”

他虽用的是疑问句式,但却是肯定语气。

谢晚宁挠挠头,心中腹诽。

她哪儿是夜会佳人,她明明见的居简行,怎么算也该是夜闯龙潭虎穴。

只是心中想着,谢晚宁不敢嘴上说,便随口扯道:“没有没有,这两天我没有乱跑,只是晚上有点睡不着,担心着典狱司的事儿。”

说着,她像是为了表忠心,又道:“上回香雪楼里,我本来还要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结果院长在哪儿……你知道的,被院长知道我去香雪楼,这层皮都要给我扒了。”

子车寻斜睨了她一眼,面上还是冷笑神色:“谢夫子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去香雪楼玩乐,干嘛又怕喻殊白。”

谢晚宁闻言,急的举手发誓:“我可没去香雪楼里胡闹,还不是杜大少爷,说带我去吃饭,结果进了香雪楼。我连饭都不敢吃,急匆匆地出了来,结果就遇见了朱厌,被偷了钱袋子。我一路追过去,这才意外被你们锁在了房间……”

这算得上是一种解释。

子车寻眉峰一动,嘴角松了一下,脸色稍霁,但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面色又是一沉,冷淡问她:“那你前个儿夜里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再扯些在郊外赏月的鬼话,本侯不信……”

谢晚宁知道他肯定要问,但她又心虚骗他,只好认真道:“我不愿意骗小侯爷,但我敢发誓,我不曾在外鬼混……”

“鬼混”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谢晚宁顿了一下,诡异地觉得自己用词有些古怪,竟然像外出寻花问柳的渣女,回家扯谎应付苦苦等待她归家的丈夫。

只是谢晚宁悄悄瞥了一眼子车寻的脸,骄矜贵气,恣意洒脱,剑眉锐利,少年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苦相,压根儿就不是苦苦等待的丈夫,应该算是提刀抓奸的将军。

见她不说话,子车寻皱起眉头,屈起手指在桌面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