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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90)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而另一边,子车寻也赶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子车寻有些不自在地皱了一下眉头,道:“这几人是偷偷溜出去的,我——”

谢晚宁知道他在解释,她摆摆手打断他,道:“不关你的事,小侯爷不需要担这个责任,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已经这么大了,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子车寻愣了一下,默默点了一下头。

“小侯爷身上可带了硫磺?”谢晚宁问。

毒虫鼠蚁最怕这些东西。

子车寻扯下身上的香包,抬手扔给她。

谢晚宁扯开香包雪白色的丝带,从里面倒出一点深黄色的粉末,正要撒下去,这时,青玉观内忽然传来一道笑嘻嘻的声音:“谢晚宁,若是你真敢倒了这捧硫磺粉,今儿你这两个学生我可就真不放了。”

两个人闻声往青玉观内看去,只见一个异域少年懒散地斜靠在门框处,肩上一只靛蓝色的蝎子,与主人的神态如出一辙,像是没睡够一样趴在,只有一只闪烁着寒光的钩子在空中荡啊荡。

几个学子见了,惨叫声更大了:“谢夫子,就是此人将我等困住的!”

“他说他那只蝎子有剧毒,沾了就死,尸身化作脓水,比中蛊还可怕!”

朱厌就这么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惨叫,一张清俊少年的脸尽是天真无邪,好似在欣赏什么美事。

谢晚宁与子车寻对视一眼,她算是知道这几个学子现在性命无虑了。

谢晚宁跳下墙头,也不避讳地面的蛇虫鼠蚁,果然,朱厌瞥了她一眼,没有驱动这些牲畜咬她。

等走到了朱厌面前,谢晚宁对他抱拳行了一礼,认真道:“小王子日安,是在下的学生对小王子多有冒犯,还请小王子原谅。”

这话是既点名了朱厌的身份,也表明了谢晚宁的歉意与态度。

南疆小王子出使京都的事情不算是秘密,这几个冒险的学生也是官家子弟,因此也多少听闻了些。

因此这几人顿时失了声,面面相觑,不敢再求救了。

朱厌哼了一声:“我做事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那么喜欢冒险,就在哪儿好好站着吧。”

说着,朱厌转身往青玉观内走去。

谢晚宁心知这已经是朱厌留手了,也不多做贪求,便对子车寻使了个眼色。

子车寻接到谢晚宁的眼风,两人便分开行事。

子车寻先去班级那边讲明情况,不致使无所谓的恐慌,谢晚宁则几步跟着朱厌进了青玉观。

“不知小王子来青玉观作甚?莫不是蛊虫一事有所进展了?”

朱厌还没来得及说话,青玉观外院里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

男子身形高大,五官深邃,眼眸幽蓝,身着一身异域长袍,露出半只袖子,耳上缀着彩色布条,目光锐利地看向谢晚宁:“小王子,这位是?”

“澜沧书院的夫子,姓谢。”朱厌摆摆手,问道:“扎勒,怎么样了?”

“回小王子的话,办法可行,痕迹已经找出来了一点。”

说着,被唤作扎勒的男人,从身后端出来一只漂亮的白玉罐子,罐口很宽阔,人可以一眼望见里面的东西。

谢晚宁顺便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躺着一只软糯糯的虫子,虫子有着一口细密的牙齿,身若无骨,头上有着两根触须,在空中轻轻颤动,最后垂向了西北方向。

这是血光!

谢晚宁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朱厌面不改色地走过去,让扎勒抱着白玉罐子,各个方向都试探了一遍。但是无论是哪个方向,罐子里的蛊虫将触须摆动一番后,都会非常精准地指向西北方向。

谢晚宁这才看出来,原来朱厌这是在利用子蛊找蛊母。而来这青玉观,大概也是为了寻找更为新鲜的子蛊。

发现蛊虫确定无误之后,朱厌这才看向谢晚宁道:“这几日你们大金朝的京都不太平。”

谢晚宁知道朱厌说的是居简行的事情,她也就点点头,说:“但是小王子隶属于南疆,京都的风风雨雨半点也吹不到您头上。若能早些利用子蛊找出真正的下蛊人,小王子还能余下些时日,赏一赏京都的繁华。”

“快了。”朱厌勾唇笑了一下,眼眸微弯:“再过几日,便是你们大金朝的朝阳帝姬十五岁生辰礼,届时百官来贺,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是公布真相的大好时机。既震慑宵小,也能稳固朝纲。”

“小王子心思缜密。”谢晚宁顺着夸了一句。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陛下的主意。”朱厌说,撇撇嘴:“你们京都人明明只有一副心肠,却颇多的弯弯绕绕。”

谢晚宁闻言轻笑了一下,问:“若此事发生在南疆,小王子应当如何做?”

“自然是杀了。”朱厌眯了眯眼睛,少年稚气秀气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不符合他年龄的残忍与杀意:“然后砍断人头,折断四肢,片下人肉,分赐给他全家食用,剥下人皮,做成罪己鼓,日日敲打,岁岁如初,以此视为警戒。”

谢晚宁愣了一愣,又问:“有无其他办法留住谋逆者一条命呢?”

朱厌挑了一下眉毛,浓厚的杀意一敛,又重新笑嘻嘻起来:“自然是有的,若谋逆者想留下一条狗命,便闯一次蛊林。若他能活着出来,前尘一笔勾销。”

“蛊林——?”谢晚宁问:“这是什么?”

朱厌懒得解释,摆摆手,示意扎勒来说。

扎勒便道:“谢夫子有所不知,我南疆世代善蛊。但是蛊物是物非人,没有神智,只有本能。因此如若蛊物在被培养的过程中发生了异变,我南疆族人便将其放入蛊林。如此世世代代、岁岁年年。”

“蛊林进而布满瘴气、毒物、蛊物,各类蛇虫鼠蚁层出不穷。当年贵朝将军子车河曾经误入蛊林,误中血光,险些丧命,可见蛊林之凶险。”

“因此,若谋逆者敢于入蛊林,不死非残,寿命残缺,便是饶过了姓名也岁月无多,自然是前尘一笔勾销。我在南疆待了这些年月,唯有一人例外。”

“谁?”谢晚宁下意识问。

“他斗笠掩面,我不知他的面容年岁,只知道是位公子,自称为苦厄,自中原而来。清瘦,高挑,来时形容狼狈,额头滚烫,又跪在我南疆族长门前淋了一天一夜的雨。我族族长不忍看他一条命硬生生消磨在异乡,最后才叫人将他安置在了族里。”

扎勒这样说,令谢晚宁极其不解,她问:“那这位苦厄为何要跪南疆族长?”

“为了闯蛊林。”

“可这是送死!”谢晚宁瞪大了眼睛:“他图什么?”

“南疆族人的蛊物,世代只在族内相传。”扎勒说,神情十分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甚至透露出几分深藏的敬佩:“但若有外人敢闯过蛊林,就能被允许留在南疆,学制蛊三月。”

“那他还活着么?”

“还活着。”

“去了哪儿?”

扎勒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望着谢晚宁那双桃花眼,他抿了抿,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大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