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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我被迫修罗场了(95)

作者: 八月卷长安 阅读记录

还没想的分明,午门内就已经传来了号角声。

号角一声接着一声,从午门内一直想到午门外。随即,两队仪仗手持团扇从御道上而来,八角华盖垂挂流苏的轿撵被十六个内侍抬着,里里外外拥满了宫婢,个个云香鬓影。

午门外先跪,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轿撵走过午门,午门后再跪,同样是高呼万岁。

最后等轿撵被抬到了御座附近,朱敏仪被人从轿撵里面请出来,遥遥一抬手,一个太监立即尖声喝道:“平身!”

“平身!”

“平身!”

……

一声传一声,传到午门外,一众官员才起了,齐声道:“谢陛下!”

朱敏仪坐在御座上,面容一如既往的惨淡,但他嘴唇有些鲜艳,显然是被这嘴唇的主人咬了几口,因此有些充血。整个人不断地深呼吸,显得有几分紧张。

旁边有内侍见状,心思一动,颇为机灵地跪着为朱敏仪呈上了一杯茶水,恭敬道:“陛下可要用茶?”

朱敏仪正要摆摆手说不必,就有内侍飞快地走过来,匍匐在地,大声道:“摄政王到!”

一声犹如暴雷,朱敏仪几乎堪称慌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结果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碰翻了那内侍举着的茶盏。

“哐当——”

茶杯猛得砸在地面上,一下子跌的粉碎。

那内侍慌乱极了,脸色惨白地往地上狠狠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然而朱敏仪面色上看起来比他还要慌乱,都来不及让人帮他擦干净衣袖上的茶水,便跌跌撞撞地想走下御座去迎接。

但是他太过匆忙惊慌,竟然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衣角,差点摔下了御座。

旁边有内侍立即抬手去扶:“陛下小心!”

“朕、朕——”朱敏仪一张俊秀苍白的脸上一下子涌现了许多汗珠,磕磕绊绊道:“朕明白,不用管朕,快去、快去迎接摄政王。”

话音刚落,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惨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两抹病态的酡红,连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那太监见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坐在午门内的权贵们见此情形,也是各自表现不一。

有的人面色复杂,有的人满脸不忿,有的人面露鄙夷,还有的人目光如鼠,左右晃动,像是在权衡利弊。

但无论怎么说,堂堂一个地位,竟然怕臣子怕到了这样的地位,真是不可谓不屈辱。

但是在这些人之中,只有喻殊白与子车寻没有多余的表情。

喻殊白从容地坐着,唇边带着一抹笑,垂下一双狐狸眼,轻轻地呷了一口手中的茶,其老神在在的姿态,犹如在观赏一出难得的好戏。

子车寻则面露不屑,一双漂亮的凤眼里闪烁着鄙夷与厌恶,似乎懒得再多赏给朱敏仪一眼,想要直接偏过头去,结果正巧撞上了喻殊白的视线。

两个人在空中打了一个交锋,停顿了一下,随即又互相当作没看见一样,同时移开了视线。

这边,居简行在礼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玄色长袍,一双凤眸冷淡如冰,眼瞳深处宛如深潭,波澜不惊,一头如缎乌发散在身后,皮肤在天光下一照,竟然有两分病态的苍白。

但他身姿依旧笔直,冷冽如雪,却若青松。

而居简行一走进来,整个午门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喻殊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似乎是看见了他的行为,居简行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眼。

喻殊白好笑举杯,对他遥遥一敬,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看戏。

见此,居简行冷淡转头,对朱敏仪跪下行礼:“臣居简行,拜见陛下。”

朱敏仪咳的撕心裂肺,却完全顾不得自己,伸出手,巴巴地去扶居简行的胳膊:“朕、朕说过了,皇叔不必如此多礼。”

居简行垂着眸子,语气冷淡的如同例行公事:“礼不可废。”

只是话音刚落,席座上就传来一声:“呸!乱臣贼子!何其可笑!”

这声音极其突兀,在安静到几乎是落针可闻的席面上,犹如一道惊雷,炸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整个席面的气氛为了这一句话,几乎降到了冰点。

“谁?”

居简行顿了一下,随即出声,声音低沉,语调冷淡,只是一个字,却让所有人哗啦一下跪了下去,将头抵在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出。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还在哪儿坐着,梗着脖子,一动也不肯动。

朱敏仪往席面上瞥了一眼,发现那人正是御史黄家的人,也是前段时间第一个敢于辱骂居简行的世家。

朱敏仪一双漂亮的杏眼深处滑过一丝满意,嘴角飞快地向上勾了一下,但面上他仿佛极为气愤地斥责道:“放肆!”

说完,他又面向居简行,仿佛极为可怜地祈求居简行的宽恕:“皇叔,您、您别生气,是朕的错。朕、朕会管教他们的。”

他这样说着,却没有让居简行起来。居简行还是这般笔直地跪在地上,绣着云纹的玄衣在地面铺陈开去,落在汉白玉的御道上,像是一滴浓重的墨砸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中,渲染开去,染上些权利迷醉的美。

而面对朱敏仪字字可怜的话语,他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寒玉一般:“多谢陛下。”

见他如此,朱敏仪咬了咬嘴唇,随后瞪向御史黄家,道:“御史黄家御前失仪,来人,拖下去,午门前杖二十,押入典狱司候审。”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跳,却又忍着不敢作声。

直到那出声辱骂居简行的人被拖下去,午门哪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朱敏仪才松了口,让众人重新坐起来,居简行也沉默着站了起来,眸色不动。

而席面上,好几人坐起来之后,摸摸自己背后的衣裳,竟是已经湿了,随即望向居简行的目光不由更加的恐惧。

朱敏仪不管众人视线,转过头对居简行讨好地笑笑:“辱没皇叔的人朕已经惩治了,皇叔莫要生气,请上座。”

居简行站起来,阳光之下,让他浓黑的眸色显的有些浅淡,他低头瞧着朱敏仪,仿佛是在透过他看谁,但是片刻后,他只是说了句:“陛下长大了。”

朱敏仪顿了顿,随即将一双杏眼笑弯了:“朕无论长多么大,您永远都是朕的皇叔。”

说着,朱敏仪对居简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叔请上座,朕知道皇叔近些日子以来,为蛊人之事忧心,好在南疆肯伸出援手,使得小王子朱厌出使我朝。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朕就可以让蛊人之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为皇叔分忧解难。”

居简行闻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冷的像块冰:“臣拭目以待。”

朱敏仪笑笑,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内侍,十分自然地说道:“好了,时辰也快到了,去给朕把朝阳帝姬请过来。朝阳又长大了一岁,皇叔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