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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不语(34)

作者: 唔昭 阅读记录

还有那把佩剑……是师尊赐予她的。虽认她为主,道心相合,但师尊才是它辨识的第一人。是师尊将它炼化,从剑冢带出,是师尊予它灵性,为它觅主。

所以那晚,佩剑执意不肯重伤黑衣人,今日亦视他如父。都是因为……黑衣人是师尊啊。

原来,她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

回到院中,想喝点水冷静一下,但是手在不停颤抖。杯子拿不稳,冰凉的茶水溅出落在手上,这股凉意,从手一直蔓延全身,连心都变得冰凉冰凉的。

干脆放下茶杯,扑到床上,把自己塞进被褥里。心里好难受啊……她觉得自己的信任被辜负了。

亏自己多次替他辩白,还为之前的剖心之论感动,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除却信任被辜负的恼怒,更有无能为力的恐惧。

师尊身为殿首,功法深厚,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根本不喜欢他!她只想要对自己有利的师徒之情,不想要给自己带来麻烦的男女之情!不想要,一点儿都不想要!

最讨厌这种多余的麻烦了!讨厌死了!简直就如无妄之灾!

若她修为高于师尊,就可以给他下个禁制,让他永远对自己无法表达爱慕之情。可现在,偏偏是他修为高于自己,她完全无可奈何。

虽然用了冀铭师兄教自己驱除心魔的方法,却是趁他分神,偷袭才得以成功,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而且咒法虽然对他有效,但效果甚微,根本做不到彻底拔除。

往后若再有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偷袭一次便罢,偷袭两次极难。

林西忽然想到,今日心魔对自己胡作非为时,师尊本体及时跳出来阻挠。

之前冀铭师兄说过:心魔与本体是不同的。心魔是妖邪,本体是修士,不可一概而论。

或许应当把师尊和心魔看做两个独立个体,对她有邪念的只是心魔,并不是师尊本尊。

若真如此,她可以联合本体一起消灭心魔。心魔消除,师尊对她的爱慕之情自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师尊感情带来的后续麻烦也就不复存在,她依旧可以待在舒适圈,不必烦恼。

而今困扰的是,如何分辨心魔的伪装,与真正的本体联合?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冀铭师兄说过,心魔会吞噬本体,若不及时阻止,总有一天,本体会被心魔取而代之。

所以她得快点,得快点消灭心魔,在后续麻烦到来之前将它消灭。

林西被这件事一直烦恼到天亮。少年来找她时,她根本无心应付,对他冷若冰霜,爱答不理。

少年罔知所措,满心委屈泛滥。

明明昨天,姐姐不是这样的。昨天的她,对他那样好,给他擦泪,给他做糕点,甚至还为他烫伤了手……怎么今日又变了副模样,不仅变了副模样,还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姐姐告诉他嘛,他会改的,一定会改的。只要她不再这般抗拒排斥他,他什么都愿意改。

“姐姐姐姐……”

“别烦我。”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明明昨日不是这样的。”

少年想追问一个真相,但林西又怎会告诉他呢。只说道:“今日我有事,你一个人去玩,不要来打扰我。”

大抵是她语气泄露出一丝不耐烦,少年更加伤心难过,“姐姐这副绝情的样子,让我想起之前去未来寻你,你也是这般……对我冷漠无情。那时,在你眼中,我与普通猫犬无异,而不是当作一个伴侣一个爱人来看待。我好害怕,你又变成最开始那副样子……姐姐,不要再丢下我了……”

林西没在意少年的话,她心底烦乱,什么都听不进去。而且按照少年惯常脾性,说的多半是没意义的话,也没有必要去听。

少年见她仍不搭理自己,心中委屈更甚,哭着跑出去了。

待少年走后,这里终得一丝安宁。

在这丝安宁中,林西想到,今日是该与冀铭去禁地的日子——

或许可以去问问月娥!

她心中燃起希望,眼前的迷雾也恍若被拨散,一条小小的道路显现出来。这条道路虽不知通往何处,但好歹有路可走,不再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最初提醒自己师尊有问题的人,就是月娥!

她应当知晓一些真相,但上次时间紧促,没有及时告知。此回去找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或许还能找到驱除师尊心魔的方法。

有了这线索作引导,她心中的烦乱也减轻不少。

虽然现在时候尚早,但她想赶紧找月娥问个清楚,遂起身出门,准备去与冀铭会合。

林西刚踏出房间,便看到了少年。

她还以为他走了……但事实上,他不仅没走,反而伏在秋千架上,伤心地哭泣着。

大抵是她出门的动静惊扰了他,少年抬头望过来,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角湿红,水光滟滟,瞧着好不可怜。

看到她,也不招呼她,低头,继续将脸埋在手臂上,只是哭声较之前更大了一些。方才是小声啜泣,现在是嚎啕大哭,哭得肝肠寸断,地动山摇。

“……”林西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一些,居然惹得他哭成这样。

她这人一向自我,不太会考虑他人感受,尤其是想事情的时候,更是将他忽略彻底。

少年已经三番两次被她伤到了,而且每次遇冷,都是在前一天对他温柔之后。前后对比,形成极端,难怪少年心理落差会这么大。

而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就像故意为之。虽然她知晓自己不是,但旁人哪知底细呀,只觉得她在戏耍自己。就如少年所说的“逗弄小狗儿”一般。

第二十七章

与冀铭约定的时间是在傍晚, 她急于寻求真相,才会去这么早。但是去早了也没用,自己真是昏了头, 着急忙慌地往那里赶。

趁现在有时间,倒不如先抚慰少年。

把他抚慰好了,劝回去了, 她才可以心无旁骛地去禁地。不然少年一直不回去,见她离开,或许会心生好奇跟了过去。林西可不想这些事被他知晓。

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别哭了,好不好?”

少年只是哭,仿若没听到。

“你再哭, 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少年这回终于止住哭腔, 用微哑的声音控诉:“之前我没哭的时候,你不也是不理我吗?现在还拿这种事威胁我?”又委屈又愤懑,显然是对她之前的行为极其生气。

“想事情的时候总容易忽视你, 是我不对,对不起。”

“想事情想事情想事情,你一想起事情来就把我整个抛在脑后。看看别的道侣都是怎样的?他们相互依靠, 毫无隐瞒,若是遇上什么烦恼必然一起商量着解决。可是你呢?别说把想的事情告诉我,就是我稍微打扰一下你就觉得烦。在你心里, 我终究不是道侣,不是可以倚仗信任的人。又或许,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作一个独立的人看待, 仅仅视作阿猫阿狗, 或是随用随弃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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