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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失败后成了剑灵(83)

作者: 翡叶 阅读记录

阿狸许久未见舟月和朔风,之前又总是被九尾拘在涂山修炼,现在说话连语气也快活不少,她冲朔风吐吐舌头,“我如今长进许多,才不会让你扒皮。”

大家都哈哈笑了。

在这样的险境之中,能有些许轻松的片刻也很是不易。

但好气氛并未持续多久,怨潮似乎察觉到了朔北城这里陡然凝结的庞大灵力。

连绵不绝的黑色潮水开始从瀚海翻涌上岸,高达数百丈,绵延千里,极速向朔北城扑来,仿佛从地表之下爆发的熔岩海啸。

而夜幕之下,大雨蓦地滂沱倾落。

舟月摸到滴在衣襟上的“雨水”,那水渍处已经被灼烧成黑色的灰烬,还留下一圈还泛着火光的破洞。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鬼面来

这并非普通的雨水, 淅淅沥沥洒在身上,如同火焰灼烧皮肤。

舟月凝神俯视朔北城,笼罩在朔北城上空的防御结界正在阻挡这场磅礴大雨, 然而结界隐隐还是出现了裂缝。

“咔擦咔擦”,如同冰花正在碎裂, 半圆形的结界从中心开始塌陷, 雨水如潮, 似乎即将吞陷小小的城池。

【有两道城门, 我们分头去守。】

眼看怨潮即将冲入朔北城, 舟月向朔风点点头。

身后的青峰山狐妖也分成两列, 跟在两人身后,化作道道流光,从云层之上俯冲而下。

*

朔北城宁静如初,在这样的夜晚,家家户户都在安睡。

在城墙值守的老兵本在打盹, 还嘟囔着吃肉烧酒, 但他耳边忽而忽而传来急促的风声雨声, 甚至还夹杂着某种兽类的嘶吼。

老兵睁开眼,雨水啪嗒落在脸上,热热的疼。

他想伸手擦去雨水, 却蓦地从脚下的水坑发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血坑,仿佛是被火折子烧出来的。

这哪里是雨,分明就是从天而降的烈火星子。

老兵心中一骇,拿头盔格挡住脸不, 朝城下去望。

他瞬间瘫软了在地上。

那都是什么东西?

江潮?海啸?仿佛都不是。

因为正有无数鬼魂似的兵马从瀚海之中爬出来, 急速向朔北城攻来。

那些风雨之中夹杂的嘶吼就来源于此。

不是北方的蛮人, 而是更加可怖的东西。

老兵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举着火把冲上城垛, 点燃烽火。他的浑身都好像正在火海中燃烧,但他还是粗着嗓子、尽全力喊道,“敌袭——”

这一声“敌袭”惊扰了还在沉睡中的朔北城。

一盏盏灯火点燃,整座城池由北向南转瞬明亮如白昼。

黑夜中的东西彻底显现,那一场雨,或者说是燃烧的陨星从天而降,根本无法有人能够在这天外之灾里活下来。

老兵扭头,回身去望仿佛已经被点燃的城池,恐惧和绝望层层叠叠地蔓延。他甚至连寒颤都打不了了,只是呆若木鸡地瑟缩在城垛角落。

闭上眼,然而预料之外的死亡没有到来。

浑身暖洋洋的,老兵试探地睁开眼睛,视野之内都是遍地的金光,却并不刺眼。

他死了么?

“这人还没死?”

一只八九岁小丫头的手摸上老兵的脸。

老兵觉得脸上痒痒的,他忍不住也用指头去触碰那脸上被火星子燎出的凹陷。

这是怎么回事?

他瞪大了眼,那伤口竟然凭空消失了,他傻愣愣地仰视这个并没有多高的小丫头。

模糊的眼眶干涩,一点灵光柔柔撒入,老兵终于看清眼前的来者。

身前半蹲下来的确乎是一个年岁不大、玉雪可爱的小丫头,她后边还站着一个玄衣玉冠的少年。

那少年听到他低低的“嗬”声,转过头。

一张青铜鬼面。

老兵只能依稀从那鬼面后露出的锋利下颌猜出少年英气俊美的面容。

为什么会带这张面具?

疑惑尚未从脑海中消失,一个更加惊骇的念头在老兵脑中升腾而起。

这个人,这个人,不会就是几十年前带着面具的那个少年吧?

几十年里,朔北城的孩童都听着一个传说长大,老兵也不例外。

那一幕,以至于凡间曾留下野史记载,其名为鬼面将军传。小传中的少年无名无姓,只有文字记录过曾少年拔出的惊天之剑彻底将北狄人赶出了朔北城。他确实做到了凡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神迹,可剑光早已和失去踪迹的少年一同湮没在岁月长河,只有翻开史书时才能一窥惊现的摄人威光。

会是那个传说里仙人一般的鬼面将军吗?

老兵悄悄抬起眼。

透过脸上的青铜鬼面,朔风清晰地看见老兵眼里的敬畏和了然。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因为怨潮里的诡物正在向城墙攀缘,像腐烂的黑泥般堆在城墙下。

“阿狸,你和族人在这里看着这些人,我去城外。”朔风淡淡道。

阿狸心中有些吃惊,这还是朔风第一次没那么恶劣地跟她说话。

她很快答应下来,和族人们一起为城墙上受伤的守兵疗伤。

果然不是凡人啊。

守兵们激动之余,更有得窥神迹的庆幸,他们将目光投向正在掠往“黑潮”的鬼面少年。

那个脸覆鬼面的玄衣少年踏空而去,疾奔中他玉冠高束的马尾飞扬,露出冰玉一般清透白皙的脖颈。

朔风刚刚站定,就见到四面八方的怨潮包围了他。

眼前顿时陷入黑暗,仅仅耳边有兵器相击而迸发的蜂鸣。

他睁开眼,记忆里曾经的一幕再次显现。

怨潮试图用那场战争的幻境来困住他。

战场萧索空旷,风起尘扬,凝固干涸的赤色被埋在重重沙土之下。埋不住的,只剩战场上横陈遍地的残破尸首。

一个南梁士兵被马刀削断半边脖颈,只剩颈侧连着薄薄一层皮的脑袋半掉不掉。而他手中长枪已狠狠刺进身前北狄士兵的胸膛,枪尖的脏腑肉块顺着枪杆漓下,徒留一地血泥。猩红液体在沙地刀剑扫过的凹槽汇集,形成了某种残忍的图腾。

然而这些都只是虚影。

真正要夺人命门的刺向朔风眉心的刀尖。

这一刀狠辣纵劈,风中竟响起蜂鸣。

一角玄色衣袍如纸片坠落。

朔风看清了来者,马背上的阿勒只余一具骨架。

少年飞身凌空,足下轻点。手中寂华剑前勾,劲道遒劲,阿勒不慎被踢翻至马下。紧接着,剑尖回旋,阿勒额前的鹰形金饰被一分为二。

又是一脚踩下,白骨咔嚓断裂。

怨潮幻境里更多的尸体白骨向他扑来,可朔风毕竟是修士,又有凌雪剑尊的灵力护持,很是轻易地用寂华剑劈碎了这些白骨。

幻境里声音渐小。

朔风皱眉。

有些不对劲。

如果怨潮对朔北城虎视眈眈,为何只是要困住他,根本不像界门西线那里进攻得如此凶猛。

朔风抬头,他唤出寂华剑,御剑向昏黄的天空飞去。

但天空表面仿佛一层柔软厚实的蚌肉,牢牢阻挡他的形迹,不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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