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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骗子(48)

作者: 白色的柴犬 阅读记录

李谨要跟上去,被姜随拽住了手。

“放开。”

姜随不放,嘴唇发白,“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李谨看向门口,闻璟行的车已经开走了。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压着怒意:“姜随,你和闻璟行的破事,不要再来烦我。”

到了急诊,阮迎被送进去处理烫伤,闻璟行被关在门外。

他发狠地攥了把头发,急诊亮着的红灯刺得他眼底充血。

大约半个小时,灯灭了,护士让闻璟行进去。

阮迎的脖颈到后背缠着纱布,正坐在凳子上挂消炎的水。

医生说所幸液体温度不是太高,没烫到重要部位。接下来半个月内要坚持涂药,不要碰水,大概率不会留下疤。

闻璟行悬着的心沉了些,对医生说了谢谢。

他走过去,蹲在阮迎面前,握住他的一只手,指腹摩挲着手背,“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

他抬手,手指轻轻碰了下闻璟行的脸,指尖描摹过深挺的眉弓。

阮迎一直觉得,这里和闻珏最像,尤其是熟睡时,他曾整宿整宿注视着。

“闻先生没受伤就好。”

闻璟行低下头,静了几秒,又抬头看他,眼底泛湿,“和我在一起吧。”

听闻,阮迎眼露疑惑。

“不是情人。”

手指穿过指缝,与之十指相扣。

闻璟行凝着他的眼,“阮迎,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

空气很静,静得能听见点滴瓶里药液荡开的声音。

阮迎收回了被闻璟行握着的手,别开眼,语调淡淡:“不了吧。”

他背着光,眼眶投着一圈阴影,遮去瞳仁里的光。

“闻璟行,你心里有人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你是不是怨我刚才没护着你,我当时只是——”

只是什么,闻璟行说不出。

因为那一瞬间,脑中闪过的画面,是姜随护着他被烟灰缸砸中额头,鲜血流了一脸,他满手是血。

姜随额角那块增生的瘢痕,是烙在他心里的一块疤。

所以自己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伸手去拽姜随,就像当年他挡在自己身前一样。

可闻璟行没有想到,阮迎竟会过来护着自己。

“其实不用解释的。”他的眼神平静清澈得如湛蓝的布莱德湖,不加一丝涟漪:“你有你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我的,这就够了。”

闻璟行微微启着唇,一时看不明白。

阮迎口中想要保护的人,明明是说的他。可阮迎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又或者说,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手机铃声突兀刺耳地插进,闻璟行敛着唇掏出手机想挂掉,等看到屏幕上跳跃着“大哥”时,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转身按了接听键。

“喂,大哥?”

闻言,阮迎眼睫一抖,手倏然抓紧床单,因为用力,针头处回了一截鲜红的血。

“嗯,六点的飞机吗?好,那我让肖宁去接大嫂,直接送她去晚会和你见面吧......”

挂断电话,闻璟行回头看见透明软管回了一大截血。赶紧抓过阮迎的手放平,皱紧眉:“怎么回血了也不知道。”

“......是谁的电话?”

闻璟行低头用指腹轻轻捋着他的血管,随口道:“我大哥的,他回国了。明天晚上要出席慈善拍卖会,我也得过去。”

阮迎沉默片刻,小声问他:“我可不可以也去。”

闻璟行一怔,抬头对上阮迎黧黑的眼,眼底蕴着一点晶明。

他心里蓦地一暖,想阮迎应该是害怕自己会离开他。

阮迎未免太过乖巧懂事,不敢奢望和自己确立关系,小心翼翼地只想着陪陪他就好。

他也得给阮迎时间,让小可怜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那地方很无聊,你在家好好休息。”他一手箍住阮迎的手腕,揉了揉他柔黑的发,“乖,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阮迎顺着眼,没再说话。

慈善拍卖会晚会的场址定在紫荆酒店,布置华丽得似乎与“慈善”这两个字背道而驰,倒成了达官显贵虚与委蛇的场所。

闻璟行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阮迎送给他的领带。虽是最简单的款式,头发丝儿似乎都透着贵气。

他推着闻珏进场,一时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来此前传闻不假,闻珏确实因车祸瘫痪,无力再管理闻氏,全权给了闻家小儿子。

所有的不公、鄙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纵使闻璟行再年轻,如传言般顽劣,也是实打实的闻家当家,众人嫉羡攀附的对象。

闻珏久不现人眼前,宾客纷纷前至相谈。闻璟行并不言语,在一旁站着。

谈话间,姜随的父母带着儿子走到了眼前。

姜随的父母向闻珏问好,姜随微微欠身:“闻大哥好。”

闻珏笑,“小随是吧?”

姜随笑着点了点头,“大哥还认识我。”

“当然。”

他抬头看向闻璟行,“你和小随去说话吧,不用守着我。”

见此,姜随的父母也趁机附和:“是啊,你们那么长时间没见,趁这机会好好聊聊。”

闻璟行颔首,礼貌地和他们请别后,同姜随出了宴会大厅。

闻璟行步子走得快,并没有等着姜随的意思。

姜随快步跟上,拉住他的手:“阿璟,我们谈谈。”

闻璟行停下脚步,收回手。低眼看他片刻,往一隅花坛走去,算是默许。

这会人都在大厅里,花坛边鲜有人。

一团一团的玛格丽特菊开得粉嫩丰满,掺着几株缤纷彩艳的丽格海棠,甚是好看。

可姜随无暇顾及这方美景,他问闻璟行:“阮迎没事吗?”

“还好。”

姜随点点头,“那就好。”

闻璟行抬手看了下表,低声说:“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等一下。”姜随伸手拦他:“阿璟,你昨天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想着我们好像也没变。想问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还有可能吗?”

又是沉默,只剩花坛深处蟋蟀在叫。

闻璟行并没直接回答,他说:“在转学遇到你之前的那段时间,我并不好过。你知道的,除了大哥,没人喜欢我。”

他回头看了眼满檐星光的宴会大厅,眼里也沾上一点光,“我大哥是人人称赞的大慈善家,那时候我可能真的很想得到我爸的一点认可。”

闻璟行语气带了些自嘲:“可我没什么钱,鬼迷心窍地找金铺当了我妈留给我的平安锁,换来的钱随便找了个地儿捐了。我拿着证书给他们看,夸奖没得到,换来我爸的一巴掌,耳鸣了一个星期。”

“他骂我没良心,卖掉他妻子的遗物。爷爷在一旁指责我东施效颦学我大哥,做这些虚荣的事。那时我明白了,其实和做什么没关系,他们仅仅是不喜欢我而已。”

“我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只有大哥来看我。他安慰我,说‘往事暗沉随风去,破晓自有熹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