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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我骗子(60)

作者: 白色的柴犬 阅读记录

阮迎不知道怎么走出病房的,守在门外的人越过他,只有蒋繁停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想哭就在那边椅子上哭一会儿,不要憋着。”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然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病房里此起彼伏,悲恸的哭声穿透墙壁,击着他的鼓膜。

阮迎攥紧裤面,胸口很疼。

兜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是王厚打来的。

他静静地盯着屏幕,响了很久,才接了电话。

王厚为难低闷的声音,挤过哭声传到他耳朵里,“结果出来了......还是重赛。”

闻言,情绪并未过多起伏,像是早有预料,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你,王先生。”

王厚叹气一声,为昨晚的笃言道歉,“副会长说他其实也实在是没办法......上面有人压着,他推不了。其实重赛,说白了也是给个面子。最后这个奖肯定是你的,只是多加一场......因为怕抄袭太难听,坏了名声以后没法在这圈子混。”

阮迎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静片刻,他以为电话已经挂断,刚准备放下手机时,又听王厚愤懑道:“你说好好的比赛,和闻家的人有什么关系,这也能插一杠子。”

阮迎的头像是被重物一击,眼前发白,哑声问:“......您说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闻家,就是那个闻氏集团。副会长说是闻氏的现在的老板,挺年轻的,叫闻璟......哎呀想不起来了。反正他直接找了艺协的会长,电话直接打到副会长手机上,一句话就给压下来了......”

第45章 你闹什么

从胡志明市飞往京城的飞机,稳稳落地。

小憩半小时的闻璟行睁开了眼,眼底的红血丝稠密,眼下泛着青。

肖宁已经在机场外候着了,见到闻璟行时他一愣。半月未见,老板整整瘦得脸颊微微凹陷,投着淡淡阴影,整个五官轮廓愈发锋锐。

他将车开出机场,看着后视镜问:“老板,送您回去休息吗?”

“嗯,去锦川。”

黑色的卡宴开过两个路口,赶上红灯停了下来。

车窗半开,午间阳光正强,照得闻璟行太阳穴针扎般的刺疼。他拧起眉,伸手想去按窗,手机先一步震动起来。

是姜随母亲的电话,上次在慈善拍卖会上留下的号码。

闻璟行太阳穴直跳,静顿几秒,接了电话,“喂,姜伯母。”

话音刚落,只听姜随的妈妈传来无助的哭声,断断续续地说:“阿璟,你过来看看小随吧,我没有办法了,真怕他再出什么事.......”

车停在独栋前,肖宁把闻璟行的行李搬到门口,又把白色医药袋递给他,里面是纱布卷和消毒用品,“伤口挺深的,您记得按时消毒,别发炎了。”

闻璟行伸手接过,左手掌心缠着白色的纱布,渗着黄色的碘伏和红色的血迹。

门被关上,肖宁呼了口气,拍拍胸口。想起在医院的场景,还是心有余颤。

具体什么原因,他不清楚。只知道病房里的人是姜随,昨天下午吞药急救洗胃。

肖宁本来在门外等着,突然听到东西破碎声和情绪激动的争吵。肖宁推开门一看,把他吓得不轻。

瓷碗摔碎一地,粥洒的到处都是。

姜随手里拿着一片碗的碎片,要割腕。闻璟行夺过后攥在掌心,鲜血顺着掌心的缝隙淌下来。

后来姜随哭着陪他去包扎,大约半个小时从护士值班室出来。姜随恹恹的,闻璟行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便让自己送他回来了。

一路上气压很低,除了接了两个电话,闻璟行一句话都没说。

肖宁在他手下做事时间不算短,脾气喜好都能猜的大差不离。不该问的,他也不会多问。

只是他有些担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姜随和阮先生,孰轻孰重,他希望老板能分得清。

屋里很静,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泄进,客厅染上一片金色。

闻璟行叫了两声阮迎,并无回应。此前给他打的电话,也没人接。

没能立即见到阮迎,闻璟行心头浮起一片躁。他换鞋上楼,卧室的门并没有关,阮迎正背坐在床上。

他穿着件纯白衬衫,肩膀很薄,黑色柔软的发掩着白皙的脖颈。

闻璟行心里蓦地一软,从背后抱住他,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声音疲惫却难掩温柔:“在家怎么不出声,我叫你没听到?”

怀里的人有些僵硬,没说话,轻轻扯开闻璟行搭在他身上的胳膊。

注意到他的反常,闻璟行抬起头,才看到眼前摆着个打开的行李箱。

闻璟行眉心一跳,声音低了些,“你这什么意思?”

阮迎没说话,低头将行李箱的锁扣好,要提,被闻璟行手紧紧按住。

他拽了拽,奈何Alpha的力气太大,纹丝不动。

闻璟行手背上青筋凸起,盯着他的侧脸,“你想去哪里。”

阮迎抬眼看他,素日总是蕴着温柔憧憬的眼睛,此时平静冷淡。

他轻声说:“放开。”

闻璟行敛眉,“你闹什么?”

“姜随的事情,是不是你帮忙的。”

闻璟行一怔,微微眯起眼,“谁告诉你的?”

如此反应,昭然若揭。

阮迎认为没有再说的必要,趁闻璟行松懈间,使劲拽开他的手,提起行李往外走。

还没走出几步,又被闻璟行大力拽了回去。行李箱摔在地上,刚扣好的锁被弹开,叠好的衣服如数掉出。

“闻璟行,我让你放开。”

“不放。”闻璟行声音低哑,带了些求软的意味,“我知道我帮他这件事,没事先跟你说,你不高兴。你放心,奖还是按流程来,是你的就是你的,顶多晚两天。姜随他是做错了,但也不至于做得太绝是不是,好歹给他以后留条路?”

阮迎脸色有些白,“你的意思是我故意为难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闻璟行掰过他的肩,让阮迎直视自己,放缓语气:“宝宝,你听我讲,我知道这个奖该你拿,我也没想不让你拿,我也相信你。姜随他是心思不正,可他太极端了,太看重这些名头,要没了这些估计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咱先退一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听他这些话,阮迎心里没有一丝起伏。

这话很熟悉,李谨也说过同样的话。

姜随看重什么,不看重什么。是这样的人也好,是那样的人也罢。和闻璟行有过什么,又没有什么。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阮迎最怕和人扯上关系。

他羡慕蝉的生活,蛰伏地底十七年,只为在盛夏高歌七日。

同时他又恐惧,蝉在爬上树干时,总要不可避免的和周围延伸出的枝桠产生交集。

就像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阮迎不再多说一句,再一次挣开闻璟行,蹲下身子去捡衣服,一件一件放回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