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养崽日常(152)+番外
但从这一天以后，两家超市再也不构成竞争关系了。
一是因为经过多年的积累，这两家超市在蜀都市区里都有一群数量庞大的固定客户, 也就是基本盘。
苏观月第一次到两所超市中参观时就注意到，天蜀的顾客群体更年轻，也更多都是“标准”的蜀都城里人，打扮时髦，气质靓丽。但人民那边的顾客群体更老龄化，更“下沉”一点。
只要没有新兴势力突然插足，天蜀和人民两边的顾客基本是固定的, 相互影响有限。就算有影响, 也只会是天蜀慢慢吸纳走原本属于人民的顾客。
二则是因为人民商城这几年颓势越来越明显, 谁都看得出来, 它只是靠着以前的体量强撑着, 一旦撑不住，整个企业立马就会从内之外开始崩溃。天蜀已经没有将它视作威胁。
领导看不清政策变化、抓不住时代的机遇，导致企业被时代淘汰，这是必然的事。
谁也没有想到，人民商城颓废了好几年，会在这时模仿天蜀的策略进行扩张，突然就开始猛烈地反扑。更没人能想到，人民商城竟然拉到了一笔巨额投资……？
在后世，只要有网络就能查到一家企业的融资情况、股权分布，但现在要麻烦得多。天蜀总不可能时刻派人盯着人民商城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的？”苏观月下意识问出了声。
“啊……？”苏观月的态度过于激烈，蒋铭轲愣了片刻，眨了眨眼，睫毛微颤，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认识投资的那个人，听他提到过一点消息。”
背靠大投资商的人民商城……
苏观月呼口气，天蜀的扩张之路才开始呢，这就凭空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了。苏观月把消息发给刘不闻，暂时懒得多管。今天是她的休假日，休息才是正事儿。
苏观月以前自己开店时，她愿意为了工作压榨身体，压榨休息时间，但现在她只是一个打工人，她才不愿意为公司拼命呢。
她只尽力，不拼命。
除非这家公司是她的。
现在更让苏观月好奇的是，蒋铭轲究竟是什么身份。
学车以来，她和蒋铭轲见过三次面，次次都在凉亭下坐着聊天聊了大半天，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了。
苏观月递出一张名片给蒋铭轲，上面有她的BB机联系方式：“我是天蜀的培训总管，不过我也没骗你，我之前的确是从普通职员做起的。”
蒋铭轲笑了笑，接过名片，没有立刻看：
“我是‘天元’工地的负责人。不过我也没有说谎，工地是我爸扔给我的，说是负责人，但我没有实权，只负责收钱，可是那些钱……说白了都不属于我。”
苏观月对“天元”有印象，这是城北一个小型的商品房项目。苏观月没猜错，蒋铭轲果然是个富公子，而且还是个房地产大老板的儿子。
这样说来，蒋铭轲认识的人还真有可能是人民商城的投资人。
蒋铭轲往背后的栅栏上一靠，双手懒散抱着脑袋，神色中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我在建筑工地呆腻了，目前就想当个货车司机，一边四处旅游，一边赚点儿足以为生的小钱。”
苏观月想起来：“上周我们见面时，你说过你和你爸关系不好。”
蒋铭轲还说过，他小时候，他爸会打他。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打。上周，蒋铭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像是玩笑般补了一句：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那时苏观月问他，那你爸现在还打你吗。他轻笑着说，早不打了，他爸打不过他了。苏观月看着他身上漂亮的肌肉，心里想着的确。
蒋铭轲点点头，身子往前倾，拖住下巴：“我家挺复杂的。”
苏观月没多问。
不是每个豪门家庭都能养出乔初雨那样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大小姐的，不如说，在豪门中，乔家那种亲戚和睦的状态，才是少数。苏观月听说过，乔初雨有个哥哥，但她们兄妹两似乎都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哥哥目前在外地读博士。
苏观月止住了话题，蒋铭轲反而无所谓地笑，摇摇头，主动解释道：“也没办法……我没什么能力，也想不到别的什么法子，又可以离我爸远远的，又能赚到一点属于我自己的钱。”
苏观月问：“你不喜欢你爸给你的钱？”
“当然不喜欢。”蒋铭轲晃晃脑袋，“他给的，他随时都可能收回去。要不就是被哪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弟弟妹妹给抢走，我总觉得不安心。”
……
苏观月和蒋铭轲聊天的时候，茶茶她们正在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提前下课，一群小不点争先恐后往小卖部跑，只有寥寥几人回教室里坐着，茶茶就是其中之一。
她和乔小露牵着手，一起蹦蹦哒哒地跑回教室，嘴上“叭叭叭”地聊着《美少女战士》里的剧情。
茶茶还有很多字不认识，漫画书里很多剧情她都看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妨碍她和乔小露聊得起劲儿。
聊着聊着，一个微胖的人影突然冲到她面前。
薛乐康站在茶茶课桌前，气势汹汹：“苏茶茶！坏蛋！********！”一连串脏话从他口中说出，声音稚嫩，吐字还很不清晰。
茶茶：“？”
薛乐康恶狠狠盯着她，又说：“我奶奶说了，你们苏家都是坏人！和我妈妈一样是坏人！***……”
这次薛乐康的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旁边乔小露突然站起身，一拍桌子：“薛乐康你说什么呢！”
小姑娘的声音也是稚嫩的，薛乐康即将说出口的脏话在喉咙里滞了滞，一下子卡壳，惧怕地后退两步。
教室里其他几个同学也看过来，教室门被推开，更多同学走了进来。
薛乐康下意识转身就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中途不知道是不他太慌张，还是有人伸脚绊了他一下，他摔倒在地上，想哭又忍着哭，眼泪汪汪蜷缩回自己的位置上。
“茶茶我们不理他，你别生气，这人简直就有病！”乔小露说着让茶茶别生气，自己却重重哼一声，气得不清。
“我没生气。”茶茶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抿起一个甜甜的笑。她刚刚发呆时，只是在想，薛乐康口中那些骂人的脏话，好像都是从屈婶儿嘴里学来的。
屈婶儿也是这样骂人的。
妈妈说过骂人不好，茶茶以前不懂，但现在她突然懂了。薛乐康刚才冲过来骂骂咧咧，就像是一条讨人厌的小狗，她才不想当小狗呢。
……
今天学完车，蒋铭轲主动邀请苏观月：“一起去吃晚饭吗？”
“不了，家里还有事。”苏观月骑上摩托车，直接拒绝，“今天周五，要去接孩子放学。”
蒋铭轲漂亮的脸上明显愣了一下：“……孩子？”
“嗯哼。”苏观月没有多解释，和他挥手，“拜拜。”
“拜拜！”下一秒，蒋铭轲脸上就再次浮现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