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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爷又病了(5)

作者: 过河泣 阅读记录

驻足良久,赵敛紧紧身上的披风,转身离开。

齐王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好似分隔出来两个世界——外边是来往的喧嚣车马,里边是死水般的幽静深宅。

——

二更天,京中百姓已经进入睡眠,为明日的营生做好早起的准备。

整个京城中只稀稀拉拉燃着灯火,要么是刻苦学子挑灯夜读,要么是秦楼楚馆夜夜笙歌。齐王府在这中间,倒显得另类了。

“扣扣!”

一阵敲门声响起,惊了打瞌睡的侍女素兰一激灵,差点打翻高架上的花瓶。

素兰打开房门,门外是值守的宴俊,他手中正托着一碗药。

“到王爷喝药的时辰了,浴间的地龙已经烧好,请王爷去沐浴更衣。”宴俊递出托盘,将传话小厮的话复述一遍。

素兰应声接过托盘,带上房门便向里间走去。

室内,赵敛身上盖着软毯,倚在软塌上小憩,手边散落一本翻了一半的账本。

每当齐王心绪不佳就会查账本,这时身边往往不会留人,故而书房里只有素兰一人远远候着。

将托盘放在一边的炕桌上,素兰目不斜视地收起账本,这才轻声唤道:“王爷,王爷,该喝药了。”

然而往日觉浅、一点声响就能扰醒的人,却没甚反应。

赵敛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素兰心里隐隐有了不太妙的预感,手背轻贴上赵敛的手臂,接着瞬间收了回来——本该如常冰凉的手,此时正一片火热。

素兰急忙跑出去,打开房门,“王爷又发热了,快去请太医!”

闻言,宴俊赶紧吩咐远处站岗的侍卫去将歇下的小厮侍女唤起,脚下不停和素兰一起跑进书房。

帮着把赵敛扶到宴俊背上、盖上软毯,素兰急声问:“今日闻太医在宫里当值,先差人去请济世堂的大夫来?”

这个时辰宫门早已下匙,虽然齐王府可以随时入宫请太医,但是赵敛每次发热都迅速而猛烈,若是等进宫请来太医,只怕病情控制不住。

宴俊稳稳背着赵敛,快步往卧房赶去,“闻太医的方子霸道,别的大夫应付不来,先同往常一样给王爷降温!”

“哎!”

好歹是齐王府最管事的侍女,素兰边扶着宴俊背上的赵敛,边有条不紊地指挥闻讯赶来的侍女,“沁香让马房的人备马、套马车,沁玉去看着伙房,沁雪领人去王爷寝室备好东西。”

“是!”几个侍女齐声应是,随后小跑离开,只剩没被点名的侍女在前面掌灯引路。

齐王府灯火通明,映得将将飘落的雪花晕着暖黄的光。

不多久,一行人赶到寝室,立刻有侍女上前拂去赵敛身上落下的飘雪。

素兰指挥着侍女给赵敛敷热毛巾,擦手擦脚;宴俊一刻不停,拿上入宫的令牌便策马往宫门赶去;车夫架着马车随行,只等接到闻太医。

车马进不了宫门,宴俊翻身下马,向守卫的御林军出示了齐王府的令牌,立刻就被放行了;车夫留在宫门外,在雪地里跺着脚哈着气等待,片刻不敢松懈。

接上闻太医,齐王府的车马匆匆往回赶,将纷纷雪花甩在身后,将闻太医的一身老骨头甩得咯咯作响。

哒哒马蹄声与车马声弄出的动静不小,别家的门房纷纷起身,披着外衣从耳门出来,看清是齐王府的人,又掩门回去,打算明日一早上报给自家主子。

除了齐王府,皇城内外已然陷入酣睡,一片祥和宁静。

第4章 小雪人

齐王府上下忙碌起来,侍卫婢女各司其职,维持着偌大一个府邸的运作。

寝房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打在一张苍老褶皱的脸上。

闻太医一手搭在一只苍白的腕上,一手抚着花白胡子。

眯着眼睛沉吟片刻,点点头,收回手。

素兰立在一旁,见闻太医开始收整诊箱,俯身问道:“闻太医,我家王爷如何了?”

“有些病发,和前几次差不多。”收整好,闻太医提上诊箱往外间走去,“老夫之前开的退热方子还在?照那方子抓几服药,今晚喂王爷喝下去,明日就能好些。”

示意一旁的侍女替闻太医提诊箱,素兰跟在闻太医侧后方,斟酌着开口道:“方子还在,只是......我家王爷喝不下去这方子的药,闻太医能否再拟个别的方子?”

之前退热的汤药赵敛喝了几次,每次入口都要吐出来,还是让人掰着嘴灌下去的。她家王爷这么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被灌得满身汤药,这狼狈模样任谁看见都要心疼的。

这话一出,闻太医侧头瞧了素兰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别的,“既如此,老夫再拟个方子。”

“哎!多谢闻太医!”

素兰朝闻太医福了福身子,赶忙命人取来纸笔。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无论是谁开的方子,拿到外面去都是千金难求的。也就是闻太医人和蔼了,否则她一个侍女说要换方子,指定是要得罪人的。

“王爷平日里喝的药先暂缓几日,等这个方子停了再继续。”闻太医写方子信手拈来,几息时间过去就重新拟好,递给外间候着的宴俊。

赵敛还在军营的时候,宴俊就跟在身边了。凡是赵敛入口的药,向来是宴俊亲自去抓的,从不假他人之手,就是素兰也不行。

别看赵敛对府里下人都差不多,一碗水端平,私下里所有人都知道,最受他信重的还是宴俊。

不过那也是应该的,宴俊没签卖身契,是自由身,和赵敛待在军营几年,算起来也有些功勋在身,若不是对赵敛忠心耿耿,只怕当年就投身行伍了。

宴俊去抓药,素兰恭敬地送闻太医出府,等闻太医上了马车才回去。

素兰回到赵敛卧房,只见赵敛已经醒来,正在沁雪的搀扶下饮水润喉。

赵敛饮完水靠在软枕上,素兰上前禀告,“王爷,闻太医已经送回去了,宴俊去济世堂抓药。”

“嗯,辛苦了。除了守夜的人,都去歇着吧。”

赵敛声音有些哑,嗓子里似有针扎一样。

素兰应是,去外间安排好守夜的人,见夜深了,又命人去厨房传话,这才回到里间候着。

“方才闻太医重新拟了个方子,奴婢估摸着这回好入口了。”素兰接过沁雪手里的帕子,在温水里打湿,拧干,一遍遍给赵敛擦拭手脚。

“嗯。”赵敛精神不济,只倚在床头闭目养神,全然不在乎又要吃什么方子的汤药。

见状,素兰也不再言语,免得赵敛觉着吵闹,手下动作不停,眼神示意一旁的沁雪去换一盆水。

屋里一下安静起来,只有婢女不时走动的窸窣响动,还有烛芯悄悄炸裂的细碎声音。

“碰!”有婢女不小心碰到桌角,发出沉闷的一声。素兰抬眼看赵敛一眼,见他没被惊动,遂愈发放轻手脚。

“咚!”又是一声闷响。

素兰皱眉,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毛毛躁躁的?放下湿帕子,给赵敛掖掖被子,素兰脚下无声走到外间,压着声音呵斥道:“动作仔细些,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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