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线改剧本(96)
可是就在送走了秦随他们,于瑞仁自己也即将坐上马车回府的时候,他的马车又被拦住了。
不用说,还是盛空阳他们。
“又是什么事!”
于瑞仁不耐烦地掀开帘子,面色不善地盯着堵住他马车去路的一行人。
“放肆!”他厉声呵斥道,“连本官的马车也敢拦,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来人……”
“将其拿下”几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于瑞仁就被一戴白色帷帽的年轻男子拿到面前的东西惊了惊。
那是一块令牌,一块很是眼熟,让于瑞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令牌。
“这是……”
于瑞仁神色晦暗地下了马车,接过令牌细细辨别真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男子笑了笑,隐在帷帽下的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大人知道这是什么。”
“今年的东西,由我负责,有劳于大人了。”
于瑞仁沉稳地行了礼:“明白,下官明白。”
“后日就是拍卖会,届时使者到场,东西都在那儿。”
嗫嚅了一下,于瑞仁还是有些好奇,左右看了看,见盛空阳他们都自觉退后,周围也再无旁人之后,他还是问出了自己纠结数日的问题。
“往年都不是这个时间,怎的今年变得如此之急,提前了这么些日子,货可不好找。”
“……费了好些功夫呢。”
云子衍看着面前于瑞仁充满探究的眼神,掩下眸底的厌恶,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该问的别问,那位自有安排。”
于瑞仁一惊,连忙俯身:“是。”
毕恭毕敬地把云子衍请上自己才能用的马车,又捏着鼻子让盛空阳他们也都上去,幸好马车足够大,要不然他们这么多人地方还真是不太够,于瑞仁让人把他们也带回知州府。
“都是贵客,万不可怠慢。”
而他自己则是临时找人给他送了一辆简陋的马车,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好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从马车上下来,于瑞仁摸了摸自己硌得生疼的屁股,暗暗啐了一口。
“早晚狗咬狗去。”
—
因为也没得到知府大人的吩咐,不知道后面还有劳什子贵客,朱管家很是上道地带着秦随他们就往府里最好的别院去了。
燕无双看着一路走来这处处价值不菲的院子,暗地里咂舌,偷偷去问沈惟舟。
“舟舟,”她悄悄看了一眼秦随,说话很小声,“秦国都这么有钱吗?这知州府好漂亮啊,都快抵得上薛家别院了。”
可薛家是燕国世代积累的公卿贵族啊,这知州府只是于瑞仁一人的小小府衙而已。
秦国江南一隅抵得上燕国世家大族,这般钱财底蕴真的能让燕无双对当今的天下大势产生新的想法。
沈惟舟也在不动声色地记忆着周围的环境,尤其对来时的地形路线格外上心地记了记。
因为他看不见,所以系统在意识空间里给他画了一张歪七扭八的路线图,边画边解说,倒也差不多对上了个八九不离十。
听到燕无双的话,他只是轻轻笑了笑,满脸的病色也不掩其容姿。
“当然不是。”
哪里会有凭空冒出来的钱财vb晚|霞|赠|月|亮|整|理。
这知州府的每一块砖,每一株草,都是城里百姓辛辛苦苦耕种锻造来的血汗钱。
于瑞仁连年瞒报赋税,多敛多征,民不聊生。
来的路上沈惟舟听到系统在耳边的惊呼,沿街尚有老人小孩等乞讨者,佝偻拾荒者,但这知州府内却是美轮美奂,金碧辉煌,简直是踩在百姓血肉上的蚂蟥,可恶又可恨。
看这庭院中的湖,湖水清澈见底,水中有七彩状的锦鲤,是天下闻名的白虹鲤,在阳光下一身鳞片可以折射出七彩状的光,千金难求,一尾鱼便可抵得上普通百姓一家人几年的口粮,在知州府却不过是观赏的玩物。
不远处的湖心亭石柱用的好像是坚硬无比的冰纹岩,一块冰纹岩就可以在城郊买下一亩地;再看那路边迎风摇曳的红珠草,在万物凋敝的严冬也能显露出赤红的绯色,备受文人墨客追捧,一盆红珠草也是昂贵无比,但在这知州府竟然种满了一小块空地,真是奢侈至极。
沈惟舟就这么一路听着系统用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语气说过来,突然扯了扯秦随的衣袖,让他低头。
秦随微微俯身:?
然后他就听见怀里的人恹恹却又极为认真地问道:“国库缺银子吗?”
都是钱呢,好多钱。
秦随难道就不心动?抄个家就能填补国库好大一笔了吧,要是把江南这群贪官污吏都抄了家,那……
沈惟舟认认真真地算了算,然后初步得出一个结论。
抄家真是致富最快的一条道路啊。
秦随唇瓣微勾,半响,低低“嗯”了一声。
“缺。”
当然缺。
发俸禄要钱,抚恤官员要钱,建造工事要钱,救济百姓要钱,养兵马打仗更要钱。
秦随是不缺钱,但是作为帝王,为了子民的话,他缺,很缺。
沈惟舟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准备一下吧。”
准备一下查清拍卖会的真相,找到官员私自横征暴敛的证据,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之人的线索,和神策军取得联系后,直接挨家挨户地上门——抄家。
[舟舟:来都来了。]
[什么,这就要到喜闻乐见的抄家环节了吗?]
[这院子看上去是真的贵啊,为什么是沈惟舟他们住。]
[无人在意,主角他们也进知州府大门了。]
朱管家把沈惟舟一行人领到凌香橼别院之后就被秦随以不喜喧闹为由赶出去了。
燕无双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临走时还屏退了朱管家留下来侍候的婢女,主卧一下子就只剩了秦随和沈惟舟两个人。
秦随把沈惟舟轻轻放在了床上,但是却没有起身,就那么双手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惟舟的眸子。
那双眸子清透漂亮,往日里带着隐藏得很好的疏离,偶尔会弯成月牙状,里面盛满了细碎的笑意,像是一颗一颗的小星星。
而今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毫无焦距的无神与茫然。
秦随冷冷淡淡地开口,努力忽略了自己心口处的一丝异样。
“说罢,刚刚是怎么回事。”
“朕听你解释。”
第64章
秦随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定定地看着沈惟舟, 没有漏下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但很可惜,沈惟舟只是稍微愣了愣, 并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反问秦随:“陛下是想知道什么呢?”
想知道什么?
想从沈惟舟口中得知他的真实名字,想了解他过去的经历,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想知道他突然吐血和目不能视是何所致。
他想让他对自己毫无保留。
但是秦随认真想了想之后发现, 他现在能问出口的,也不过就是最后一个问题罢了。
这个人啊,从来没有凶恶刻薄的时候, 他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 但是褪去那层伪装的纱衣, 他骨子里是一个冷漠又狠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