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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天成(14)

作者: 蝶衣大人 阅读记录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月眉浑身一震,伏在地上的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身子微微地晃动起来……

大太太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从脚下传来的回答,她的鼻息声越来越重……

“死丫头!大太太在问你话,你竟然胆敢不回话?!”只需要大太太轻轻一瞥,柳妈便接到授命开始接替大太太询问起月眉来。

听到柳妈的问话,月眉突然抬起头,向大太太求情起来“回禀大太太,奴婢真的不知,舅爷只给了奴婢一张方子,奴婢就按舅爷说的去回春堂拿了药。回来的时候柳妈也看了的。虽然是奴婢熬的药,但奴婢真的不知道药里有些什么,怎么会这样?!请大太太明察,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加害小姐的事……”

听到这里,张金衣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月眉可以听到。她听到张金衣的冷哼声,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而后申辩的声音小了很多……

柳妈看了看大太太,见大太太仍是面无表情,她立马心领神会,冲着月眉大声呵斥道:“看来不让你这死丫头尝点苦头,你大概不会说实话了。给我掌嘴!我不喊停就不许停!”

“大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大太太可以问舅爷,就知道奴婢没有说谎了。奴婢真不知……”任凭月眉怎么喊冤,大太太身后那几个罗刹样的粗壮女人却已经开始行动,有两人架住了月眉的胳膊和肩膀,另一个手里狠狠地抡起了大巴掌……

就听见几声“啪啪”的脆响和月眉闷在口腔里的呜咽声和哭泣声……

看到这样的画面,来自文明社会的魂魄很不适应,虽然她心里对这丫头也很愤怒,但现在她希望月眉能快些招供,然后将她送走或是卖掉,只要远离这里就好……

月眉被按住了身子动弹不得,挣扎也是徒劳,她的脸颊和嘴唇都已经麻木,满口的咸腥味。慢慢地她也不再反抗了,不再喊冤,甚至不再呜咽了。她整个人都是木木然的,以放弃的姿态任人宰割……

柳妈见月眉已经放弃了反抗,这才让掌嘴的女人停了下来。

她走到月眉身旁弯下身子,看着月眉高高肿起的脸庞,红肿的嘴唇上沾满了血,她不无满意地又问“我再问你,你说是不说?!”

“奴婢——不知”月眉的回答虽然有点慢,还有些含糊,红肿的脸颊和嘴唇显然影响了她咬字的清晰度,但意思已经足够明了,而且简洁还坚定。

张金衣只看得到月眉的后背,看不到月眉的脸,但她已经有些厌倦,开始坐立不安了。虽然很想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但现在她只想能快些结束。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兴师问罪(三)(加更求粉红)

张金衣的愿望难以实现,现在才是开始,柳妈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亮。惩治不守规矩的丫头,看到丫头们跪在地上仰视她,苦苦哀求她,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等着她来赦免,那种难得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能让她得到意外的满足,她感觉分外的惬意。所以这样的机会她通常都不会轻易放过。

然以往那些丫头总是没有一两回合就败下阵来,这样软弱的丫头让她少了一份成就感,总有些意犹未尽。而眼前这丫头暂时的顽强貌似更能让她发挥,所以她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大太太依旧是面无表情,她觉着兴趣索然,有些心不在焉,仿佛眼前的戏码还没有到高潮所以提不起兴趣。但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低级暴力的戏码,简直有损她的尊贵。所以每当有这种时候她都会埋怨这些个不守规矩,搞出这些事来的低贱的丫头们。

也埋怨和不屑她们敢做却不敢承认,做着这些徒劳的抵抗。她不明白这些丫头为何总是要吃尽了苦头才肯说实话,明知抵抗也是徒劳,最终该交代还是要交代,为何不早点开口好痛快地结束,真是些下贱而愚蠢的丫头……

听到月眉说是舅爷张金贵只给了一张方子,这让大太太难以置信,她当这话只是月眉的托词,耍的小花招。明知她们不可能去审问张金贵,不会去问张金贵,才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以为推到张金贵身上就没事了。张金贵怎么会害自己的妹妹,他这么做又有何好处,大太太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认定月眉在说谎,定然是这丫头平日里不满主子,现在看到主子落了难而乘机报复。之前她就怀疑张金衣投井的事与这两个丫头有关,现在愈发的肯定了……

她又命令身后的几个女人去搜查月眉的屋子,务必要找出那磨成粉的麻黄或者任何可疑的物件。

大奶奶拿着帕子遮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看到柳妈手上拿着的一个木制的乌漆小盒子,露出紧蹙的眉头和纠结的眼神……她似乎不忍看这残酷的画面,又有些期待能继续下去……

柳妈打开木盒,拿出一根短小的生铁锥递给了负责施刑的女人。

月眉的眼里露出恐惧,但却加大了力气咬紧了牙口,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都用到闭嘴上……

张金衣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残酷的画面,听到月眉一次次的闷哼声,她的心里缩成了一团,用力而快速地撞击着胸壁,发出清楚的‘咚咚’声,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仿佛那锥子每一次扎地不是月眉,而是她自己。

张金衣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一旁,耳边传来月香的呼喊声“小姐——小姐……”呼喊声渐渐地越来越小,越来越遥远,最后眼前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张金衣失去了意识。

张金衣的晕厥暂停了堂屋里的刑事,月眉红肿变型的脸上布满了苦痛的汗水,穿在里面的单衣已经被阵阵的冷汗浸透,随着两边的女人松了手,她过分紧绷的身子也顿时放松下来,如同被抽离了最后一分力气瘫倒在地上直喘息,微微张开的眼睛近距离地望着地上打磨得光滑的玄色石面,眼神开始游离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力气去想对策……

一旁的萧郎中忙为张金衣施针,让她很快转醒过来。而后他又开了一张药方,嘱咐一旁的下人赶紧去抓药来让张金衣服下,若不是有这个病人在,若不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如他预想的一样,他早就告退了,眼前的场面让他切实感受到了女人可怕起来完全不输男儿。

大太太见状忙让月香和大奶奶扶张金衣回房歇息。

张金衣看着软软地瘫倒在地上的月眉,如一片在秋风中凋零的残叶,落到地上还在为无法控制的命运不甘和哀伤,也因为未知的未来害怕得瑟瑟发抖……

她的心里激烈地挣扎,她想让她们停下来,但又很愤怒月眉对本尊的一再迫害……

最终张金衣还是停住了快要步出厅堂的脚步,转身向大太太请求道:“大太太,请念在这丫头以往尽心伺奉了金衣九年的份上放过她吧,还是就这样把她卖了打发掉吧。”也不知道丫头们的卖身契在哪里,不能确定是不是被大太太扣下了,即使被扣下了也是合乎大清律法合乎这时的常理的。看大太太现在这么强势的态度,事实多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