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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偶天成(22)

作者: 蝶衣大人 阅读记录

“还是算了,你是大太太送来的人儿,我也不敢再劳烦你了。平日里也都是让月香陪我去,只是昨晚见她身子好似染了风寒,有些不利索,才让她今儿不必起了,原想就这一次,让你来陪我,哪知我在窗前喊了你半晌,你却一动不动……也是,你原本在府里待着好好的,却因为我要到这里来受苦……唉,这样想来也不能怪你,原本就是我的错,你快起来吧,免得传到大太太那里还以为我怎么你了!难怪前几日大奶奶让月眉回来,想来是有人求情想回去了吧……”

张金衣在心里对秋棠说了无数个对不住。平日里这丫头确实有些傲慢,但也没啥特别过分的举动,这么冤枉她也实属无奈,不过秋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就算错了柳妈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金衣这是用的三十六计里的围魏救赵。

秋棠原本就是大太太身边的四个贴身丫头之一,平日里也深得大太太的喜爱,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本来到这破宅子里来就够委屈了,又被张金衣这么一数落,就觉着天要塌下来了,认为自己好似辱没了大太太的脸面,立时哭得稀里哗啦的……

柳妈见秋棠哭得厉害,也没法再装糊涂了,只得从屋子里出来。

当着张金衣的面,她也不好厚此薄彼做得太明显。刚才张金衣说的很大声,她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明白,这极有可能是张金衣见她罚月香而在故意找茬!

她的房间紧挨着丫头们的房间,早上也没听到张金衣喊。不过,张金衣到底是主子,她硬要说喊了,追究起来也只有做奴才的不是。是以她只有将跪着的丫头都训斥了一顿,嘱咐以后不可让小姐单独出去,以免危险。让她们要跟紧了伺候……训完话之后她也不能只让秋棠起来,只能让两个丫头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张金衣也大度地表示不会再计较秋棠,说许是自己怕吵到月香,声音太小所以秋棠才没有听到。

秋棠委屈地跑回屋里,半天没出来。月香心里也明白,这是小姐护着她,望着张金衣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刷刷的往下掉。

“好了,快去打盆热水洗洗,小心着凉。”张金衣见月香一面忙着掉眼泪,一面打着喷嚏抹鼻涕,模样甚是滑稽,忙让她先去打盆热水泡泡,免得真的染上风寒。

“那怎么行,奴婢这就去为小姐打水来。”月香忙出去到厨屋打热水,早上刘婆子通常都会烧一锅热水,那也只够张金衣沐浴,哪里还有她这个丫头的份。

待月香打来热水,张金衣却一把将她推到木盆里,非让她先洗:“待会儿再让刘婆子烧一锅热水就是。你若染了风寒,谁来伺候本小姐,不要废话了。”张金衣说完拿起桌上的糖罐袅袅地走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张金衣拿着糖罐到厨屋,刘婆子忙问小姐有何吩咐。

张金衣一面嘱咐刘婆子再烧一锅热水,一面到柜子里拿了一块老姜洗干净切成片放到了小汤罐子里,盛上半罐子清水再加上红糖一起熬……

“这种粗活还是让老奴来吧,哪能让小姐亲自动手呢。小姐还是回房吧,等熬好了老奴再唤月香端过去”刘婆子虽然年纪也不算很老,但脸上的皮肤就像灶上的那口锅底,又黑又粗糙,眼角和额头上都布满了褶子,因为少了一颗门牙,说起话来直透风。

她猜想这是张金衣特地为月香熬的姜茶,方才月香受罚她也看得一清二楚。以往她听到过不少张金衣的传闻,特别是张金衣的丑闻,虽然老爷不许再提此事,但府里上上下下早已传遍了,是以她之前对张金衣完全没有好感。

但相处这大半个月,她却觉着张金衣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不但温和有礼,而且对她们这些下人也很好。难怪人都说不能轻信别人的话,还是要亲自相处之后才会知道。

张金衣轻轻推开刘婆子笑着说:“这哪里算粗活,我自个儿可以的,你去忙你的吧。”

刘婆子正要再开口,却一眼瞧见柳妈正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她们,那眼光像道寒冰瞬时封住了她的嘴,刘婆子赶紧闭上嘴低下头往灶里添了几根柴火。

“还在磨蹭什么?!不打算去买菜吗?”柳妈完全没有顾忌到张金衣在这里,主子在这里,她厉声责问刘婆子后自顾的转身走到院子里,等着刘婆子出来。

刘婆子哪敢怠慢,连声说是,只得歉然地看了看张金衣。

张金衣却好似对这些全不在意,只笑着让刘婆子快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借点银子(加更)

张金衣端着熬好的姜茶让月香快些喝了。

月香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就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捧着细瓷大碗她当即发誓,小姐以后就是她的天,她要誓死效忠。

张金衣撇嘴笑笑,虽然并没有将这样的话听到心里去,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热得快的人热情去得也快,月香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但听到这样的话她还是很高兴,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像是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她也会害怕,会恐惧,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不知道万丈深渊是不是就在不远的地方……就算拥有再强悍的精神,再乐观的态度,她也有想歇息,想依靠的时候。此时环顾四周,她却没有可以握住的手,月香还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她的臂膀。

看着月香,她又想起月眉,月眉在厅堂里痛到抽搐却紧闭双唇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里,虽然忿恨,但也让她对那丫头多了一份尊敬,无数次在心里惋惜“真是个狠毒的丫头!”

若月眉不是站在她的对面,不是她的敌人多好,那该是个可以和她相互依靠的好伙伴吧,过去的二十天里,她偶尔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张金贵又来了。

这次来说了一大堆废话,张金衣快速的理顺归纳提炼之后,终于明白了戴着兄长面具的敌人造访的主题——借点银子。

理由一:那个说再也不许张金衣进门的爹身子大不如前,郎中说需要用些贵重的补药,而府里生意每况愈下,实在没有银子抓药。

理由二:上次给张金衣请郎中,抓药花费了不少,虽然少了一张方子,虽然那些药让张金衣差点送了命……

理由三:张金衣现在虽然处境不太好,但有胡家的照顾,仍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不能忘了生养她的亲人,不能忘了把她嫁入胡家的爹和兄长。

所以,

既然拿了胡家的月银,多少也该分一些出来,反正又用不完……

张金衣分明记得那天张家太太钱氏来的时候满头戴着晃眼的簪子,卖掉一两个应该可以给那个爹补到流鼻血吧;也分明听月眉说过,上次给她抓药的银子是张金贵找月眉借的……她很想端一桶井水立时泼过去,然后再撒点盐。也深深地同情起本尊来,怎么会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家人,真是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