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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65)

作者: 赵安雨 阅读记录

这是难得的机会,曹延轩用笔把题目写下来,让男孩子们去书里找题目,试着写篇文章出来,从涟哥儿到博哥儿宝哥儿都老实了,各自去翻书用功。

媛姐儿琳姐儿也到了,“父亲连日辛苦,歇一歇吧。”有女儿关心,曹延吉颇为欣慰,问道“你十五弟呢?”

媛姐儿笑道:“中午还去看过,十五弟跟着纪姨娘,问爹爹怎么还不回来。”

到了竹苑,纪慕云早早等在屋檐下,缝一针就望一眼院门,曹延轩刚刚露面,她就惊喜地喊一声,像只归巢小鸟似的匆匆地穿过天井,碍着人多,没扑到他怀里,紧紧挽住曹延轩衣袖,“七爷!”

没有什么比久久等候的如花美眷更令男人心中柔软了。

曹延轩张开胳膊,按一按她肩膀便放了手,咳一声“这几日,可还好?”

他瘦了些,脸色憔悴,像是没睡好--纪慕云目光离不开他脸庞,“好,就是,就是~”

就是盼着他回来。

腿边有人扒拉,是昱哥儿,拽着曹延轩裤子喊“爹爹!”生怕父亲忘记自己似的。

曹延轩一把把儿子拎起来,夹在腋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正屋,留下一串兴奋地叫声。

黄杨木浴桶比不上家里的宽敞,也算马马虎虎了,曹延轩坐在里面,由着纪慕云帮自己洗头发。

他舒服地叹口气,抹抹脸上的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瘦了些,脸庞尖尖的,腰肢细细,显得胸脯鼓鼓。

换成平日,曹延轩多半会把她拉进浴桶,缠绵一番,此刻就不太行了:浴桶边缘升起两只小手,昱哥儿的小脑袋露了出来,“洗澡澡,爹爹,洗澡澡。”

青盐刷牙、抹干长发,用竹簪子定住发髻,换一件深绿色镶宝蓝襕边的锦缎长袍,玄色腰带佩着金三事,再把自己绣的翠竹荷包挂上去。纪慕云退后两步,歪着头打量一番,才满意了“早些回来。”

曹延轩意有所指地捏捏她手指,“等着我,嗯?”

见她点点头,曹延轩又道:“今晚有好菜的,想吃什么?叫厨房给你送。”

自己家里也就罢了,京城曹府的厨房嘛,纪慕云觉得很一般。“说好去外面的。”她笑道,“想吃东来顺的涮羊肉呢。”

曹延轩呵呵笑起来,把儿子夹到腋下,“看看,还是你娘亲会吃。”

作者有话说:

◉ 第98章

东来顺的羊肉片切得薄薄的, 一片连一片摆在雪白瓷盘中,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羊上脑、羊瓜条、鲜百叶、羊腿肉、羊尾油,外带鱼肉丸子,鲜虾, 菘菜、茼蒿、粉丝、冻豆腐....

见锅里的水逐渐沸腾, 纪慕云把自己面前点着“福”字的酱料搅一搅, 尝了尝,和记忆中一样香甜, 韭菜花酱豆腐芝麻酱耗油就不用说了, 除了虾油和黄酒,还有别的独门配方。

“我在家的时候试过。”她放下筷子, 用长木筷把羊肉放进锅里, “怎么也调不出这里的味道。”

曹延轩剥着糖蒜吃, “你若做得出,人家几百年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说来奇怪, 他出生金陵,喜欢清淡口味, 到京城小住,爱上吃羊肉, 什么葱爆羊肉,涮羊肉, 像地道的北京人。

纪慕云喜欢火锅的氛围, 热乎乎一家人聚在一起,你爱吃丸子,我抢你放的羊腿肉, 他用烧焦的烧饼蘸调料....

仿佛一眨眼, 那些欢乐的时光就随着童年消失了。

只剩眼前人, 还好有眼前人,可惜,眼前人从来不真正属于她。白雾遮住视线,纪慕云忽然伤感起来,探身向前,抓住曹延轩手掌摇一摇,便放开了。

曹延轩有些奇怪,用筷子敲敲铜锅,“想吃什么,自己点。”

她摇摇头,用自己的筷子夹浮在汤面的羊肉,大口大口吃起来。

五月的京城已经热起来,太阳猛烈的时候动辄一身汗。运气不错,前日下雨,今早出门的时候空气清凉,天空中浮着云彩,绿芳还带上了一件薄披风。

什刹海是非去不可的。

说是“海子”,其实是一大片湖水,马车停在湖边,两人喁喁细语,沿着湖堤并肩而行。

难得出游一回,今日纪慕云穿了鲜亮的颜色,杏子红右衽束身小袄,桃红色绣海棠花百褶裙,挽了弯月髻,戴了赤金海棠簪,虽被帷帽遮住面孔,依然亭亭玉立,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曹延轩穿一件深绿卷草纹锦缎长袍,玄色腰带翠竹荷包,年纪虽然稍大,风度翩翩地依稀有少年风采。

“现在太早了,要六、七月份来,荷花才开了。”纪慕云踮起脚,惋惜地指着面前碧波上的田田荷叶:“上次我们来,荷花开的可漂亮了。大表哥看了半日,回去就画出来了,我和二表哥就不行,怎么画怎么少些韵味。”

她从未提起昔日的事,更不用说主动讲述了,曹延轩用心听着。

一阵带着雨气的春风吹过,荷叶像撑着伞的山精野怪,在河面左摇右摆。

“到了冬天,河面冻成冰坨,可结实了,马车都能驶上去。”纪慕云伸长胳膊,像舞娘一样轻盈地在河岸转个圈,“二表哥会冰嬉,穿着这么长的冰鞋,花的可快了,我就不行,一踏上冰面就摔跟头,得戴护膝才行。大表哥滑的也不好,有一回摔了跟头,一瘸一拐地,我姨母怕他瘸了,找不到媳妇了”

说着,她哈哈大笑,帷帽下面的面纱一摇一摇。

曹延轩摸摸她从帷帽顶部露出来的黑发,笑道:“后来呢,你大表哥找到老婆了没有?”

顾重晖的长公子,堂堂二甲进士,怎么可能打光棍?

纪慕云得意洋洋地把大表嫂的家世说了,“我大嫂人很好的,家里也很好,我姨夫落难,大嫂二话不说侍奉姨母回乡,用嫁妆钱过日子,那时候熙哥儿还小呢。”

不提顾重晖的铮铮铁骨,家眷亦是有情有义,曹延轩心想。“嗯,你二表哥成亲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纪慕云耷拉着脑袋,“定了亲,还没成亲,对方家里怕女儿受苦,来找我家里,我二表哥二话不说就写了退婚书。”

是个讲道理、不为难人的,曹延轩赞叹。

不过,纪慕云也高兴不起来了,沿着河岸疾步前行,仿佛要把不开心的事远远丢在身后。

她是天足,未曾裹脚,走起路来轻巧便利,曹延轩是成年男子,步伐大迈得快,她也能跟得上。

走着走着,曹延轩忽然想起,成亲头几年出游,王丽蓉走几步就嫌累,出门就坐马车,他只好骑马,直奔铺子或者餐馆,少了出行的趣味。

今日只是闲逛,不到回金陵的时候,两人便没逛京城特产,直接去了潘家园。和记忆中一样,这里乱哄哄的,有豪华店面有席地摊位,天南地北的游客都在淘换东西,大到水缸那么大的香炉,小到一枚戒指,老板或爱答不理或漫天要价,热闹得很。

曹延轩挑了一方山水镇纸,一个旧蝈蝈笼子,给孩子们带回几个内画鼻烟壶;纪慕云东瞧西逛,不知买什么好,看中一个巴掌大、碧青碧青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