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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67)

作者: 赵安雨 阅读记录

众人都笑,莺歌跺跺脚,吕妈妈安慰:“好孩子,日后好吃好喝的多着呢。”

傍晚媛姐儿过来,陪着昱哥儿玩耍。昱哥儿今日午觉睡得短,跟在大孩子后面跑了一天,早早打起哈欠,孙氏抱回厢房了。

纪慕云请媛姐儿到正屋吃点心,把三根珠簪拿出来:“老爷给买的,说让你先挑,剩下的送给五小姐和七小姐。”

媛姐儿果然挑了梅花簪,对着铜镜戴在头上,满意地照了又照,看看剩下两根,“过节或出门时戴出去,别人一看,我们就是一家的。”

又兴致勃勃地问:“姨娘买了什么?”

首饰这东西,除非一辈子放在柜子里,戴出来别人就会看到。不过,纪慕云觉得今日实在奢华了些,有些不好意思,便只把金凤簪拿出来。

媛姐儿拈起来,对着烛火照了照,叹道“果然是京城的东西,大气富贵,样子还好看,我们那边就没有。”

纪慕云提醒自己,有机会叫曹延轩带媛姐儿去一趟珍宝阁,笑道:“你放心,过两年,自然也有人惦记着你。”

就像曹延轩,和三爷五爷六爷曹慎一模似样,对儿女严厉、期望甚高,对自己的女人就是宠爱放在第一位了,从不吝啬。

媛姐儿想到珍姐儿和花锦明的恩爱(每次回娘家,两人确是恩爱的),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婿,红着脸把凤簪放回匣子,换了话题,“这么晚了,爹爹还没回来吗?”

听到这话,纪慕云收敛笑容,挥挥手,把服侍的人打发下去,小声说:“八成是和大老爷、六爷商量,四姑爷家的事。”

五月十一日,西府二管家曹世雄从金陵赶来,带来了花锦明的信。彼时曹延轩下场,曹世雄便在府里住了下来,直到前日,曹延轩考完回府,才看到信里的内容。

以往在西府,媛姐儿很少见到父亲,宝哥儿又小,接触不到外面的事,什么都不懂;近两年,她常来双翠阁,见曹延轩的机会多了,宝哥儿跟着东府堂兄弟上课,听到的东西回家说起来,加上纪慕云时时教导,媛姐儿耳濡目染地,知道的越来越多。

这回来了京城,媛姐儿每日跟着琳姐儿写字,是和博哥儿兄弟隔着屏风在一间屋子的,听到不少朝堂的事--改朝换代的大事,即便是十余岁的孩童,也是关心的。

媛姐儿紧张起来,压低声音“四姐夫的父亲,听说就在江西,还,还在南昌?”

纪慕云使个眼色,“我听着,像是不太妥当。可不能告诉别人。”媛姐儿连连点头。

正说着,门外丫鬟请安,曹延轩进门来了,见到媛姐儿微微一愣,笑道:“这么晚,还在啊?”

两人给他行礼,媛姐儿摸摸头上的珠簪,向父亲道谢,“女儿明日便送给五姐姐和七妹妹。”

曹延轩满意地嗯一声,略带疲惫地坐到临窗大炕,“是你纪姨娘挑的。”

“女儿就说,父亲的眼光没有这么好。”媛姐儿大着胆子,和父亲开了一句玩笑,见父亲呵呵笑着,心里便踏实下来,捧着匣子告辞了。

留下曹延轩,手里端着茶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

大概,是花家事情不妙?纪慕云把丫鬟打发下去,关了门,用热水投了帕子,给他擦面、按摩脖颈,轻言细语地把媛姐儿来的事情说了:“实在不好意思。您若得空,给六小姐也添些东西。”

曹延轩并没她那么纠结,“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日后有夫婿。”说着,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珍姐儿那边,才是真麻烦。”

花锦明信里的内容,纪慕云是听他说了的,也觉得棘手,现下斟酌着,“您看看,能不能和老爷六爷商量着,想办法转圜?”

新帝登基,为了稳住朝堂,震慑群臣,激励心腹,自然雷厉风行,要杀鸡给猴子看。五王爷俯首,又有多年情分,必须加恩;倒霉的三王爷,就是那只猴子了。

“周童已然回了京城。”曹延轩话语沉甸甸的,指一指天花板,“意思是,把江西查的干干紧紧水落石出,一只耗子也不许混过去。伯父今日在朝堂,是亲耳听到的。”

那就没希望了:说的直白些,当官的不和光同尘,不攀附上峰照顾下属,谁也不可能待的长久,花希圣在江西做了十余年官,便是再小心谨慎,也不可能没有一条小辫子,不可能旁人落马他幸存。

先帝一句话,就把前途无量的姨夫打落尘埃,至今无法翻身,纪慕云是亲身体会过的,侧过头,声调发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慕云当年也是这样子吧?一声晴天霹雳,日子便拐个弯,再也回不到从前。曹延轩成年之后才丧父丧母,三十余年始终在家族庇护下,没受过什么罪,一时间,深刻地体会到纪慕云的苦楚--读书识字的千金小姐,为了弟弟前程,给别人做了妾。

他张开胳膊,把纪慕云紧紧搂在怀里。“日后,你多和珍姐儿说说话。”

咦?纪慕云惊讶地抬起头。

话一出口,曹延轩便知道自己说错了:纪慕云和小女儿相处得好,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

“我是怕,那孩子想不开。”他解释道,“珍姐儿和媛姐儿不一样,历来是要强的。珠姐儿贵姐儿玉姐儿嫁了如意郎君,连同敏姐儿几个,到了她这里,却出了岔子。”

学会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有个获罪的公公,丈夫这辈子不能进仕途,读再多书、学问再好也不能科考,儿子、孙子亦是如此,对在诗书世家、世代官宦的珍姐儿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尤其,珍姐儿的性子那么像王丽蓉....纪慕云觉得,别说自己,换成谁都没有办法。

“有您在呢。”她委婉劝道,“只要四小姐和四姑爷一条心,日子怎么都是过。七爷?”

曹延轩满脑子花家的事和怀着孕的珍姐儿,想写信,又不敢写--花锦明在信里说,瞒着珍姐儿呢。他随口应,“嗯?”

她盯着他眼睛,深情而坚定地说“爷,若是您,若是能和您天天像今日一般厮守,哪怕您没有功名,哪怕不买首饰,哪怕是个不识字的马车夫,我,我也甘之如饴。”

几息之后,曹延轩把她抱得更紧些,吻吻她额发,什么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

◉ 第99章

纪慕云的“哪怕”没有成为现实:

康庆元年六月初一, 曹延吉派了人去贡院外看榜,早早传回喜讯:曹延轩高中金榜,第二十九名。

曹慷自己是进士,弟弟是进士, 有三个儿子考中进士, 科考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听到消息,并没露出喜色, 反而告诫侄儿:“切莫欢喜, 今时不同往日,百尺竿头, 需再往上走一步。月中便是殿试, 不可浮躁, 不可患得患失,缺什么, 直接来告诉我。”

又传话府里,“一如既往, 不许胡乱恭贺,不得乱七爷的心, 尤其是你!”

说的便是曹延吉。

曹延吉只好把“拉堂弟去北平楼喝酒”的心思收回去,说着鼓励的话:“老七, 你接着来, 左右不差这几日。你儿子姑娘交给我,什么也不用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