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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34)

作者: 赵安雨 阅读记录

姨娘什么的,珍姐儿半点都不在意,只听到母亲答应了,二话不说便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奔出屋子,屋中服侍的两个大丫鬟、屋檐下的两个小丫鬟忙不迭跟上去。

能出去吗?纪慕云心中迷惑:姨母对姨夫的两个妾室再宽容,也没有到“一起过节”的地步。正想着,忽然听到七太太叫她“往年过节,在家里做些什么?”

她恭恭敬敬地,“回太太的话,妾身在家中做些点心,跟着父亲弟弟出门,放一放河灯。”

七太太和颜悦色地,“甚好,日后在府里,也不必拘束。”

又说几句,珍姐儿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娘,娘,爹爹答应了,爹爹告诉了二掌柜,又说,既是要去,就早点安排下去,省得到时候慌手慌脚。”

七太太微微笑,“你爹爹还说什么?”

珍姐儿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五一十地,“爹爹还说,六叔祖也去,到时候爹爹带弟弟,我跟着娘,媛姐儿跟着于姨娘、夏姨娘和纪姨娘,伯母和素姐儿她们若去,也一一跟着妥当人,带齐护院和随从。若是没办好,以后就不带我们出去了。”

七太太便叫程妈妈:“听见了吧?就这么办吧。”程妈妈恭声答应。

◉ 第25章

中元节前一日, 纪慕云还在为穿什么衣裳苦恼:

湖蓝色褙子?藕荷色褙子?

她平日素净,回到自己院子才穿得鲜艳些,这次是出游,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应该穿新衣裳。

冬梅把石榴红、杏红和桃红衣裳摆在床铺, 搭配各种颜色的裙子, “可惜七爷赏您的大红百蝶穿花和石榴红十样锦都没拿回来,针线房那些人, 手脚越来越慢了。”

纪慕云安慰, “眼看就是秋天了,她们要做府里的衣裳, 怕是做不过来。”

冬梅抱怨:“您还给了她们红包呢。”

她笑一笑, 没当回事, 在衣柜挑挑拣拣,想着有七太太和珍姐儿在, 决定穿一件鹅黄色右衽素面杭绸小袄,宝石绿镶海棠花襕边百褶裙--襕边一掌宽, 是用好料子自己缝的。

冬梅嘟囔“太素净了些”。她笑道,“不怕。明日你穿什么?”

昨日程妈妈说, 因要出门,姨娘不必一早请安, 吃过午饭, 申时再到正房来;每人可以带一个丫鬟,想来太太小姐带的人更多。

冬梅兴冲冲地,把官绿色比甲和蓝裙子拿出来:“系您赏我的汗巾子”。

汗巾子是茜红色杭绸的, 她裁了一匹料子做衣裳, 零头做成帕子、襕边和荷包, 也给了菊香和胡富贵家的。

至于首饰,她想戴曹延轩送自己的,又不想太扎眼,便没戴凤钗,把海棠花金簪拿出来,加上珠花和翠玉耳坠。

之后她按照在姨母身边的习惯,整理一些防止中暑、头晕、驱蚊虫的药丸,以及上好的茶叶,放在荷包里;自从曹延轩搬进院子,厨房巴结的很,要什么给什么。

第二日申时,纪慕云准时到了正屋,冬梅佩服极了:七太太穿一件耀目的真红底子金色兰花纹对襟褙子,珍姐儿穿了鲜艳的石榴红刻丝小袄,媛姐儿穿了绯红色杭绸小袄,夏姨娘穿月季红衣裳,就连向来低调的于姨娘,也穿了鲜亮的翠蓝色卷草纹褙子。【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红红紫紫的,倒显得她明亮柔美,鹤立鸡群。

曹延轩刚刚到正屋,目光温柔地扫过她,坐到左首太师椅,“宝哥儿呢?”

她悄悄看一眼,只见他穿那件自己做的宝蓝色水草纹杭绸长袍,因为要出门,戴了一根碧玉簪,腰间挂着羊脂玉竹节玉佩和靛蓝绣翠竹荷包:七夕那日,自己送给他的。

正说着,宝哥儿穿着宝蓝色绣仙鹤祥云刻丝小袄,胸前挂着明晃晃的金锁,蹦蹦跳跳地奔过来,“爹爹,爹爹!”

曹延轩把儿子抱住,伸手摸一摸锁片,“怎么戴着这个?引来人怎么办?”

每逢年节,都有妇人儿童被拍花子拐了去,或者丢失了饰物,越是富贵人家越要小心。

奶娘知道疏忽了,涨红了脸说“正要摘了。”

曹延轩嗯一声,七太太侧过脸,对贴身丫鬟桂芬说“去,去我屋子开了箱笼,把上回从大相国寺请的手串拿来。”

珍姐儿扭一扭身子,“娘,那我戴什么?”

七太太笑道“你好东西多着,还用娘操心?”

正说着,桂芬捧了一串乌沉沉的檀木佛珠来,小心翼翼系在宝哥儿衣襟,叮嘱乳娘“千万看仔细”。

曹延轩神色平静,端起案几上的茶杯,七太太露出胜利的神色,张开胳膊,把宝哥儿抱了过来,“今天出去玩,记得乖乖的....”

申时一刻,垂花门前停了数辆黑漆平顶马车,朗月掀开青绸帘子,曹延轩带着宝哥儿上了第一辆,七太太珍姐儿乘第二辆,媛姐儿于姨娘上了第三年,轮到纪慕云,和夏姨娘先后上了第四辆车,丫鬟婆子们挤在后面。

这还是纪慕云第一次乘坐府里的车驾,坐稳之后,便打量起来:车厢宽阔舒适,两边座位摆着杏黄色靠垫,中间是小巧玲珑的黑漆炕桌,下面有抽屉,她猜里面放着零嘴和茶水。

车身移动,车轮骨碌碌滚过青石路面,不多时出了府门,叫卖、交谈、呼喊和小孩子的声音很快顺着车窗传了进来。

有旁人在,她便没靠近车窗,在座位上坐得舒服一点。

对面夏姨娘看见了,用一方帕子按按嘴角,很像七太太。“妹妹可真有福气,一来就赶上好事。”

纪慕云笑着问:“姐姐这么说,以前过中元节,不常出来吗?”

“哪有什么以前。”夏姨娘翻个白眼,不搭理她了,打开抽屉捧出个黑漆梅花攒盒,挑着爱吃的糖放进嘴里。

马车停下的时候,纪慕云扶着冬梅的手,小心翼翼踩着小凳子下车,抬头一瞧,面前是一座檐角飞翘、古意盎然的酒楼,门边竖着有些年头的石狮子,头顶挂着绘着松树仙鹤的大红灯笼,牌匾写着“松鹤楼”三个字。

松鹤楼么,她是知道的,城中极有名声的酒楼,大概是珍姐儿要来的。

前面的人已经在管家和老板的招呼下踏进大门,她跟在于姨娘后面。一层是大厅,一色黑漆四仙桌被客人坐得七七八八,肩膀挂着毛巾的小二跑得满头是汗。顺着楼梯上去,头顶传来曹延轩和一个男子寒暄的声音和七太太的笑声。

说起来,东府今天没人来:前日三太太幼子中暑,三太太无心出游;五太太听说曹延轩这边妻妾都在,便也留在府里--纪慕云猜侧,她不愿两个妾室出头露面。

曹延轩倒是说,约了一位和他交情甚好的族叔,“家里人也会来,你可以见一见。”

大概便是这位“六叔?”

纪慕云踏上台阶,果然见曹延轩和一位不到四十岁的男子并肩站在雅间门口,亲热地说着什么。那人一张圆圆的脸,细缝眼,身材略胖,穿一件酱红色团花衣裳,笑模笑样的似乎是个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