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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王妹(57)

作者: 藤鹿山 阅读记录

他匆匆命人去寻医女, 奈何这番细微动静已是惊扰了郗珣。

长汲听内室传来郗珣清冷的嗓音。

“何事?”

长汲隔着门只好如实禀报:“是姑娘院里的丫鬟, 姑娘肚子疼, 要寻个医女去......”

他此话说完不多会儿, 内室里便传来簌簌轻响。

一道身披素白宽袍的俊挺身影推开了房门, 郗珣来不及多想,仔细询问起来。

“肚子疼?”

一大把年纪的长汲有些不知如何说,心中便默念着反正他一个太监说这事也不尴尬,尴尬的该是主子。

“说是女子来的小日子,都肚子疼......”

郗珣听闻蹙眉,没理会长汲的欲言又止,他去到时,珑月所在的内室一片漆黑。

婢子们察觉到有人来,连忙便要引灯续烛。

“不必——”郗珣声音有些沙哑,“莫惊了她。”

约莫是怕主子怪罪觉得奴婢们不上心,守值的嬷嬷压低了声儿道:“姑娘疼的半夜都没睡,方才好些了才能睡下,我们怕光亮惹醒了姑娘......”

郗珣缓步停至那淡绿平罗帐幔前,许是行军久了,黑夜中他也瞧的分明。

帘幔之后锦衾之内包裹着一道小小的隆起,小姑娘松散了一头乌发,双眸紧闭唇色泛白。

比往日要乖巧的睡姿,郗珣平静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他一层层拨开帘幔,伸出指腹抚上小姑娘的前额,掌下的肌肤带有几分濡湿灼热,这是有几分发热了。

珑月自小到大身子骨都健朗,鲜少得病,如今日这般病恹恹的样子,倒是少见。

他见到的小孩儿,总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小太阳,何曾如今日这般模样——

去女医处询问更是得不到一个妥善说辞,只说是女子癸水万般模样都有,像珑月这般发热的也不罕见。

眼看夜已经深了,照顾病人不是一个轻松差事。

锦思与拂冬便上前劝说,“殿下不若先去休息,郡主这边有奴婢们照顾着,殿下只管放心。”

自己养大的小孩儿这副模样他如何放心?

他绞干帕子,将帕子叠成四四方方的角,端正摆放去珑月额上,用指节虚虚压着。

他道:“本王来照看,你们都下去吧。”

拂冬与锦思不敢有异,当即将铜盆撤下,重新换上温水,便匆匆掩了门退出去。

内室只余下兄妹二人,郗珣落坐珑月床边,便一直偏着头,看着那姑娘。

待掌下帕子蒸干,他便换下一块。

珑月总归是没睡安稳的,这般疼如何睡得安稳?

她闻到清淡的沉香,便知是兄长来了。

她努力睁开眸子,却也只能睁开一条缝隙。

郗珣掀眸看她转醒,伸手抚了抚她微湿的鬓角。

小孩儿许是被疼的许是被热的,浑身都湿漉漉的,露在外的盈白细颈都半湿模样,白生生的小脸儿也透着一股粉气。

这夏日本就不凉爽,如今她还发热,只怕是浑身不舒坦。

郗珣捏了捏小孩儿发红的脸颊,“珑月,可还难受?”

珑月疼的晕乎乎的,下腹一阵一阵的抽疼疼的她连耳朵也听得不清明。小姑娘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再努力将眸子睁开的更大了些。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兄长俊美清瘦的下颌和侧脸。

轮廓清晰分明,眉骨丰满硬朗,薄唇微抿。

生病的小孩儿总归是委屈的,她一听兄长这般问,便更觉得委屈,隔着身上稀薄的纱衣,她像小时候一般抱上了床边兄长的腰,她将脸庞埋在他腰侧。

小腹的疼痛像是有人拿着榔头往她下腹敲击,一下一下,她疼的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整个人像一只奶猫儿。

郗珣并不知要如何安慰她,若是小时候珑月哭闹着手疼、脚疼,那都是有切身伤口之处,他会替她上药、按摩。

可如今,这种伤口,又该如何?

郗珣颇为无能为力,只能垂下眼睫,“珑月想吃什么?等天亮兄长带你出去玩好吗?”

珑月闷着脸摇头,她如今哪里还想吃什么,她都快被疼死了。偏偏丫鬟们都说,这是晦气的东西,这种东西说出来都脏了嘴,更不能叫阿兄知晓。

她不能告诉阿兄,她的疼除了自己受着谁也不能说。

郗珣只以为小姑娘是疼的厉害。

他缓缓问:“珑月想要什么?”

安慰一个生病孩子最好的法子,便是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疼痛中的小姑娘还是有需求的,珑月忍着不舒服,从床上艰难坐了起来,一头柔软的乌发被她折腾的有几分毛茸茸的,显得可爱而又呆板。

她小心翼翼扭头去偷看她的兄长,将枕头底下的玉梳拿给兄长。

“我、我想要阿兄给我梳头......”

郗珣嘴角露出浅笑,他手指抚上小姑娘额角翘起的卷发,轻轻地、克制地蹭了蹭,应下小姑娘的要求。

等过了会儿,锦思端过来一盏据说能缓解疼痛的汤药,便见到那帐幔后两具叠靠在一处的身影。

她讶然不已,险些将手中的汤药撒了去。

再仔细一瞧却是她看错了,帐幔后王爷眉眼冷清,正盘腿而坐,而郡主显然是昏昏欲睡,靠着兄长胸前......

王爷正在拿着玉梳,给她家姑娘梳头而已。

锦思压下心惊胆跳,当即垂下眉眼看着地毯,将手中才熬好的汤药端了过去。

珑月依偎在兄长的胸膛,听着他平稳心跳,只觉得身子疲乏,有困意却又难睡去——

“珑月,喝药。”

兄长温和的声音落在耳畔。

珑月早不是小孩子了,如今生了病才能像小时候一般,要阿兄亲自给她喂药。

郗珣便端过婢子手中的汤药,一勺一勺喂给小姑娘。

珑月这日乖乖的叫人怜爱,含着调羹一口口将那苦涩的汤药吞咽下去。

她皱着脸,闭着眼,轻声说:“苦。”

不一会儿她的口中出现了一颗酸枣,缓释了那过分的苦涩。

喝了汤药,珑月也不喊疼了,她嘴里慢慢舔舐着那颗酸枣,还记得攥着兄长的衣袖,一整日的疼痛实在叫她疲惫,她躺回了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郗珣则是重新浸湿帕子,沾湿了水将她流汗的鬓角、脖颈,唇瓣一点点擦拭。

眸光渐渐下落,绫罗小衣的领口被少女丰盈的胸前撑得满实,两朵盛放的花苞一般。

郗珣眼皮轻颤,连忙移开眸子,清冷起眉眼。

手离开了她,离她离得远远地。

他将肩背挺得笔直,心平气和的绕过那寸,只一门心思如同一座不染情爱的古佛。

仿佛这般,他就又能回到曾经那个寒霜覆雪的兄长。

只是他显然不是。

在某一瞬间,听着她绵长温软的呼吸,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在那唇瓣之上,甚至随着微微发颤灼烧起来。

指节像是起了火,一路灼热,叫他喉中都泛起一阵阵火热痒意,那双清冷的眸中抑制不住的升起温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