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公子无尘(37)

倾家的下人虽跟皇宫不敢比,可是堂堂太子妃,如今皇后的娘家,也是不会差的。净暇是倾家的少夫人,未来的倾家主母,谁敢让她干活?无尘转而一想,问:“为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平日喝的茶,是净暇一大早起来,天未亮的时候,收集的露水。也不是不知道,有时候自己的夜宵,是净暇特意去厨房做的。这姑娘……“疼吗?”拇指轻轻的抚过那条疤痕,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疼。”净暇一个劲的笑着。

“傻女孩。”抬起她的手,无尘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情了,好好的一双手,变粗糙,就不好看了。”

净暇抽回手,红着脸道:“无尘不懂,这与我而言,是一种幸福,你不可剥夺我的幸福。”净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也很幸福。

无尘看着,净暇的相貌明明依旧,可在他眼里,却是比之前更漂亮了。他的心忍不住一动,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女子一生,最怕嫁错郎了。他既然娶了她,纵使无心,也该真心待之。

“嗯,就算不好看也无妨,在我眼里,那也是好看的。”眼底染上了笑意,那宠溺,看的净暇呆了。

这人笑起来,当真是绝色无双。

那样柔和的笑容,不似阳光般炫目,却是月光银华般的华丽。

见净暇呆呆的看着自己,无尘摇头:“走吧,再不过去,待陛下来了,就不好了。”

“嗯。”净暇走到无尘的身后,主动为他推起了轮椅。

两人的背影,在地上越拉越长了。

却不知,他们的背后,有一群人,站了良久。

那是格力惠和倾无双,身后还有一群的太监和宫女们。方才,太监要出声的时候,是格力惠阻止了他们。他只是想看看,无尘私下和他的妻子,是如何相处的。然看了,心里闷着一口气,非常不舒服。不舒服到他想把那个女人赶出皇宫。

以至于他原本英俊的一张脸,脸色铁黑。

“我原想无尘奉旨成婚,心里担心的紧,如今看来,我是多心了,他过的很好。”无双很是安慰。对于无尘,整个倾家谁都小心翼翼着,感觉他还是18年前的那个婴儿,一不小心,就会离他们很远很远。

格力惠冷哼了一声:“何止很好,朕看他是乐不思蜀。”俊脸已经开始扭转。说什么不为这个国家,不为这个皇室,如今看来,全是错的,他把自己的心控在手掌里,狠极了。

无双看着帝皇冷然的脸,有些莫名。她觉得帝皇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所以忍不住笑出了声:“陛下,无尘弟弟可是比我们倾家任何一个人都重要,您可莫要用皇帝的身份去欺负他。”

格力惠听了,瞪了无双一眼,他是这种人吗?何况欺负无尘,他,又怎舍得。

第60章

“瑞王爷今晚的心情尤其好啊。”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醇厚中带着一抹自信,举止从容又贵气。虽是个中年男子,可此人长相倒是很俊雅。和倾无尘的淡然俊雅不同,他的俊雅,从是岁月中积累起来的修养,那是一种经历。

而这个男子,名叫季番。

十八年前的季番,文科第一,因其才华横溢而被帝皇重用,那时他二十有五,官职虽不如倾贤大,可是论在帝皇面前的重视度,此人却是第一的。

那时格力惠才八岁,偶尔坐在先皇身边学习的时候,才和季番见上过几面。对于季番此人,格力惠的评价时,此人心术若正,定能利于国家。反之,此人心术若不正,他……来日必杀之。

只是待格力惠慢慢长大之后,却不见季番有什么动作,相反,国事朝堂之上,他也的确是能者多劳。从而,格力惠戒心松了些。

如果,没有看到卓雅送上来的那份名单的话。

格力惠不否认,他对季番的偏见,是从小就在的。

从他知道丛恿先皇杀倾无尘的那个人是季番开始,他就对季番没有好感。那个时候年纪轻,觉得这人过于残忍。

而现在,格力惠依旧对季番有偏见,因为无尘被毁的双腿,他是主谋。而这个主谋,现在已是丞相之位。

“季相爷客气,今日是新皇登基的大好日子,咱们为人臣子的,自然是为君高兴了,难道季相爷今日不高兴?”诸侯瑞王,开始倒是谦虚客气的攀谈着,然而突然,话锋转下,将了季番一军。

季番是何等人?人中之精也。“瑞王爷这话会害死我的,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瑞王有心想在言语陷害我呢。不过……”季番举起酒杯,“我好歹和瑞王相识一场,知道瑞王只是开开玩笑。”

“季相说的是。”瑞王也不狡辩,两人干了一杯。“我儿在京都,承蒙季相照顾了。瑞寒,你也跟季相干一杯。”

若说倾无尘独一无二的气质能荣誉绝世无双的美誉,那么瑞寒此人,是真正的风华绝代。他的长相相当俊美,一双桃花眼,能挑的人心腐烂。

这人看人或者说话,总是带着三分肆意,七分邪魅,令人觉得十分危险,可又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瑞寒相当爱玩,在这京都,谁不知道瑞王家的质子以玩出名,而且,他什么都敢玩。朝中有不少官员对他不屑一顾,称起玩物丧志。

而此刻,瑞寒眺目看着前方,对于瑞王爷的话,他充耳不闻。

瑞王为此,觉得甚是尴尬。季番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两人的视线跟着瑞寒,也看向了前方。

季番眯起眼,以他的角度,不知看的是谁。

倾无尘一身白色的素衣,颜色虽素,料子却是极好的。衣袖和衣领的边缘,用华贵的金丝勾勒着图案。一头黑色的发,用金色的丝带随意的绑着,只留些许垂在胸前。俊秀的脸庞,秀眉飞扬,只是见从远远走来,便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洒脱的男子。

待他走的进了,眉间那赤红的朱砂,更是惑人心神。

明明是残了双腿,坐在轮椅上的人,却让人觉得,找不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他的气质清雅,他的微笑淡然。似乎……是个很好的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轻佻的声音,出自瑞寒。“只是可惜,可惜了那双腿。”瑞寒这话是不是故意,谁也不会去分析。只是当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响起时,满场听到的官员,全都看着季番。

是的,到了今天,谁不知道十八年前的那件事,丛恿先皇的,是如今的季相爷?

净暇堂堂公主出身,又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她有胆识,又有智慧。此等场景,不但不会让她胆怯,反而承托了她高贵的出身。她挺直了腰,推着心爱男子的轮椅,面带微笑的看着前方,那一个个,注视着他们的人。

如果说净暇的笑是一种礼仪,代表着她尊贵身份的礼仪。那么无尘的笑,是一种漠视。只有有心的人才看的出,他对众人的微笑,虽是恰到好处的温润,却带着他不屑在乎的冷漠。

“无尘,你来的晚了,我都喝了三壶酒了。”爽朗的男音,从人群的末端传来,石连明德走至人群前段,不满的看着他的小舅子。这个小舅子和他见面相处的次数很少,可是意外的,很合他的眼。

石连明德武将出身,他对文绉绉的人很没好感,在他眼里,无尘也是文绉绉的类型,意外的是,他不把他当成文绉绉的人。能有那般泰然处之气度的人,怎么回事文绉绉的人?

“大姐夫莫生气,是净暇爱美了些,所以才叫夫君来晚了。”净暇自然为无尘解释。并不刻意,反而显得十分豁达。

“弟妹别理他,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如果咱们女人不美丽了,这些男人,早就跑的远远的了。”倾无雪白了夫君一眼,赶忙拉着净暇叙旧。净暇顾忌无尘,本不愿意走开,然还是走开了,这是对男人的一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