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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488)

仇克文一直收着那家骰子碗,那个时候他生意越做越大,已经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古董商。

解放前,他把全部家当挪到了香港,之后移民欧洲,据说后来子女反目,晚景凄凉。

只是不知道,这么一件洒蓝釉骰子碗,为什么没有被他的后代送到遗产拍卖会上,而是流落到瑞典小镇的寻常家庭中。

也许是初挽凝视着这瓷器看了太久,那女主人好奇地打量着她。

初挽便指了指那件洒蓝釉,表示有兴趣,问对方多钱卖,对方比划了下,价格不算便宜,两千瑞典克朗,这在瑞典可以买到一整套家用瓷器了。

不过初挽也没还价,她这次特意兑换了一些现金,直接交了钱,拿到手了。

显然那家人很高兴,还表示要送她一些别的瓷器。

初挽便用英语问起来,问为什么这件蓝碗卖这么贵?

确实是有些奇怪,这价格,按照古董说,肯定是大便宜了,但是按照普通瓷器说,又实在是贵了,就有些不伦不类。

这时候雨已经下起来了,不过女主人很开心,她笑着摊手,道,这是她一故去朋友的,她用了好些年了,对方曾经说过这个大碗是中国的,很贵。

“所以我想着,我应该卖一千!”

初挽抱着那只碗,礼貌和她告别,之后径自回去中国宫。

她对着那件洒蓝釉骰子碗品评了很久,这件碗上其实有些脏污痕迹了,看得出经历过许多磋磨。

这么一只碗,从天津落魄的烟鬼手中到走街串巷的挑货郎,从挑货郎的担子里到了古董商手中,从天津到北京,又从北京到上海,最后去了香港,去了欧洲。

之后的几十年,不知道换过多少主人,也不知道受过怎么样的粗暴对待。

不过现在,到了她手中,异国他乡,烟雨朦胧,她得到了这只碗,可以带它回家了。

或许是这件洒蓝釉骰子碗激起了初挽心里的某种情愫,这让她隐隐感觉,瑞典应该有不少中国的好物件。

那些好物件,因为先人的离世,就那么淹没消逝在他们的后裔手中或者跳蚤市场中。

其实在中国,这种情况也时有发生,更不要说在远离祖国的瑞典了。

不过初挽还是想尽可能看看,也许能搜罗到什么。

当然跳蚤市场是不敢想了,哪可能天天能碰到什么好东西,她把目标对准了瑞典的拍卖会。

瑞典的老拍卖行里时不时能看到中国古董的身影,其中不乏精品,不过初挽只有十万美元,那些不太紧要的她不想买,那些珍稀品她也买不起。

而就在这种搜罗中,她终于发现一个机会,那是一块玉印章,上面刻着的字迹,赫然正是魏赵灵飞。

魏赵灵飞,这是赛金花了。

赛金花也算是中国近代史上的知名人物,原名赵灵飞,不过她后来改嫁魏斯炅,也用回本名,所以叫魏赵灵飞。

赛金花的私印竟然流落到瑞典了?

按说她晚景凄凉,最后应该是贫病交加死在北京老胡同里了。

初挽觉得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便打电话给拍卖行,问了问这东西的来历。

按说拍卖行一般是不对外透露的,不过因为这件玉器比较特殊,对方表示,这件是原瑞典驻中国外交官的收藏。

初挽听着,多少明白了,便随口说:“那就是Achenbach先生的藏品了。”

对方显然也有些惊讶:“这件藏品来自中国的文物商店。”

初挽便明白,自己试探对了,果然是那位外交官的。

这位外交官大概五十年代驻中国,爱好中国古玩。

说起来也是好笑,那时候中国对古玩不重视,鱼龙混杂的,文物商店是对外的,不知道多少好东西放在文对外的文物商店里被外宾买走了。

当时卖五百美元,三百美元,都高兴得要命,觉得老外真是傻帽,有钱没处花了,这么多外汇竟然买这个,又觉得自己占大便宜了。

但其实,多少好东西被人家就这么光明正大给收走了。

这时候,恰好威德公爵打来电话,说是东印度公司历史档案馆已经翻找到了当年的航海日记,可以请她过去看看。

初挽看了看这拍卖会日期,就在明天上午,她感激过威德公爵后,表示自己打算明天参与一场拍卖会,然后下午过去历史档案馆,威德公爵表示会帮她做好安排。

Uppsala是瑞典最大的老拍卖行,就在斯德哥尔摩市政中心附近,这次的拍卖主打亚洲艺术品,包括明青瓷器,铜器和佛造像,玉器只是其中很小众的一个分类。

不过越是小众,这对初挽越有利,说明中国玉器在瑞典不流行,那她就有机会以比较低的价格拿下来。

这件魏赵灵飞印章的起拍价格是三千瑞典克朗,这大概是八百美金左右,不过初挽也不敢小瞧,万一价格被哄抬,什么价格都有可能。

初挽作为中国人,自然很吸引人的眼球,她一进去拍卖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好奇地看过来,也有人认出她是国王的客人,竟然上来和她打招呼,并夸赞她很有眼力,甚至有人问起她的鉴宝秘诀。

初挽见此情景,暗道不妙,她只想神不知鬼不觉买件东西,现在被人这么关注,她回头举牌的话,那岂不是全场瞩目?那她还怎么买?

初挽心中叫苦,她昨天才捡了大漏,感觉今天就要出大血。

有心想放弃,但想想还是不太忍心,毕竟是很少见的一块印章,应该是独此一家了,不管怎么说,这位赛金花在中国近代史上都有一席之地,她还是想收了。

这时候拍卖会开始了,她这么随意看着,也就随意举牌,不是什么很好的,只是普通清朝瓷器而已,有一搭没一搭地举牌,有时候能竞拍到,有时候不能,不过价格都在两三万瑞典克朗,一美元大概是不到四瑞典克朗,也就是说大概七千美元,这样的货她还是买得起的。

如此大概举了四五次牌,竞拍成功两件,花了一万八千美金,总算,轮到那件魏赵灵飞了。

到了这个时候,在场的竞拍者已经被她搞迷糊了,她举牌真是毫无章法,而且看上去她竞拍到的两个物件也没什么大出奇的。

这件魏赵灵飞,也有人和她竞价,不过好在玉器在瑞典并不吃香,价格到了大概一万瑞典克朗的时候,就没人举牌了,她顺利拿下,也才两千多美金。

不算什么大漏,甚至因为还花了不少钱买别的物件,不过也不至于太吃亏,好歹这么一个物件世间独一无二。

等成功竞拍后,她打算离开,谁知道就有当地的媒体过来采访她,大家一哄而上,问什么的都有。

初挽为了保持自己形象,也就礼貌客气地回答问题,和记者友好互动。

当问起她拍卖的物件时,她倒是坦诚一笑,道:“我其实是为了这印章来,这印章主人非常有名。”

大家听着疑惑,她便大致解释了下,众人听着,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有在场的竞拍者,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初挽的用意,原来都是为了这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