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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50)

此时陈书堂见了初挽,却是少见的亲热,他便说起来:“前几天,我不是去茂陵村嘛,我孩子舅舅在那边,结果让我赶上一个巧宗,那边有人手里拿了个东西要卖,让我看到了,我觉得是个好东西,但拿不准,所以让你给掌掌眼。”

他不敢说让初老太爷看,知道初老太爷年纪大了,根本不看这个了,谁找他看,那是自个儿找不自在。

初挽听着,便随口道:“是什么?”

陈书堂比划了一番:“我看着是他们家一个小香炉,但是和小香炉又不太一样,上面有盖,两边伸出两个长嘴儿,人家说那是好东西,说现在世道好了,买下来肯定能赚钱,这还是着急卖,不然这种好事轮不到我!”

初挽一听“小香炉”,再加上那茂陵村,心里已经有谱了。

当下便问道:“具体谁家的,什么样子,你给我比划比划。”

陈书堂便说上面山水,又详细说了,说是茂陵姓孙的一户人家,初挽便确认了。

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小香炉,而是琴炉,古人画画、点茶、插花、焚香,这是四大雅趣,而所谓琴炉,是弹琴时焚香用的炉,琴炉中点一炷香,古人便在香烟缭绕中抚琴,一曲终了,那炷香恰好燃尽。

这种营造清雅气氛的琴炉,自然是别致讲究,至于孙家那琴炉,更是别具一格,有梅枝自上而下一路蜿蜒,其上有梅花点缀,正所谓疏影横斜烟香缭绕,意境自然不同凡响。

更不要说这琴炉还是开门货,正经明朝初年的,文人墨客喜欢,也够格调,以后还是很好出的。

初挽这么想着的时候,那陈书堂道:“我听说,他们家祖上以前是开药铺子的,进宫给西太后献过药,得了不少赏,这不是闹到现在这会儿,什么都没了,老爷子不在了,他们家儿女喝着西北风,家里闹穷,就说把那些老玩意儿看看往外卖,反正他们说的真真的,但到底怎么样,我也说不好。”

初挽心里却笃定了。

这位孙姓祖上是大栅栏同仁堂的伙计,年轻俊秀,曾经去宫里给西太后送药,他机灵,很受宠,外面就有些不三不四的传闻,那些传闻并不知真假,但他确实得了不少赏,当初他住在西四牌楼,那府邸不亚于四品知府。

到了民国初,病患马乱的,大太监李莲英死得蹊跷,据说这事和他也有牵连,他被吓破了胆,便连夜带了细软从北京城逃出来,逃到这十三陵一带,干脆隐姓埋名住在这里了。

后来遇上破四旧,家里是遭了一些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里自然私藏了不少东西,现在看着改革开放,政策变了,胆子大起来,就开始卖些零零碎碎的古董。

这种有家底的人家,又住在穷乡僻壤的,没什么门路,想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假货都难,反倒是自家东西,随便拿出来卖不要钱。

当下便道:“对方要多钱?”

陈书堂:“要八十块呢!要不我心里犯嘀咕,想着过来让你掌掌眼,看看值当不值当!”

初挽一听,多少有些疑惑,上辈子她恰好看到过,和那家人讨价还价,最后是四百块拿到手的。

怎么现在竟然只要八十块?

不过意外之后,她也就明白了,现在年月还早,留在手里不好出手,自然便宜,况且那家人也不太懂,拿不准,不敢胡乱要价。

她看向这陈书堂,这么大的漏,竟然让他碰上了?

第26章

初挽当下问道:“要八十块,对方开的价?”

陈书堂:“嗐,可不是嘛,人家要八十块,说急用钱!还说这是老玩意儿,明朝的,我想着,真要是明朝的瓷,怎么着也不止八十块吧!咱要是能捡这个漏,回头去城里卖了,那不是赚钱了吗?”

初挽默了片刻。

重活一世,人的气运变了,经历也变了,陈书堂竟然能遇到这种好事。

这是一个漏。

而眼前的陈书堂,却还在犹豫:“你说我是买呢还是不买呢,我拿不准哪,毕竟八十块也不是小数目,我哪来那么多钱!我还得养孙子孙女呢!”

初挽心里略纠结了一些。

捡漏这种事,在行内都是凭着本事,你拿不准,没那眼力界,不敢下手,那就没那福分,自然是留给那些有眼力界的。

况且这本就是她上辈子收过的。

如今大好的机缘,八十块钱的漏,竟然落到了陈书堂这个棒槌头上,她还得帮人家掌眼,这不就是为人做嫁衣吗?

不过她略想了想,到底是道:“我听你那意思,应该是真的,八十块这个价很值了,你要是能买,建议还是收了,留一留,肯定不止这个价。”

她这么说的时候,有些遗憾,不过想着,陈书堂这大舅虽然和自家不亲,但也没大得罪过自己,至少没抢过自家的东西。

他家里困难,还有孙子孙女要养。

没爹没妈,只有爷爷养着的孩子,日子过得处处不如人,后来那两个孩子早早辍学卖苦力,十几年后她投资开发这一带,见过长大的孩子,还算本分,见到她都不太敢抬头说话,就一个劲地笑。

他捡了这个漏,回头发一笔,也许那两个孩子的人生就此改变了。

当下也就详细地给他讲了,让他尽快收了,最后叮嘱道:“你过去后,一定要砍砍价,但是又不能狠砍,就象征性地砍到七十块,他如果坚持八十块,你犹豫犹豫,就收了。”

这是行内大家约定俗成的,你不砍价,人家认为自己卖漏了,就干脆不卖了。

这些细节操作,一般不会轻易对外说,毕竟行有行规,在古玩界,看似一个微不足道的经验那都是命脉之争,除非特别亲近的,不然没人手把手这么教。

初挽也是想着这个机缘不错,她重活一世,干脆做点好人好事,就当为太爷爷为自己积德。

陈书堂听了,顿时像吃了蜜一样,千恩万谢的,连连点头。

初挽又道:“这件事,不要对外讲,你自己过去,悄没声买了。”

陈书堂自然答应着,一叠声再次说谢谢,这才溜溜地走了。

初挽看着陈书堂离开,想着那和自己无缘的琴炉,又想起来挑男人的事,不免有些感慨。

现在四个男人来了,走了三个,到底挑哪个,她还真是没法下手。

如果不是太爷爷,其实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但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今早看他背着手出去遛弯,那背越发驼了。

他想着看自己嫁进去陆家,他才能安心,不然走都走不踏实。

当下也没别的想头,只能按下心来继续看书,无论怎么着,还是得参加高考的。

傍晚时候,陆建时总算把家里的粪都给出差不多了,他洗了个澡,人也清爽了,不过看到初挽,依然小心翼翼地,追在屁股后面要解释,初挽就没太搭理他。

吃完饭,初挽进去伺候太爷爷抽烟,太爷爷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才说:“挽挽,你是怎么都看不上建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