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太子他不肯和离(140)+番外

作者: 丹锦 阅读记录

谢煐略微解释:“南边和岭南相邻,从青州顺黄河入海, 再南下便可到。那幕僚说他就是闽州人, 屡试不第, 被伏龙教招揽。他在教内接触过的人不多, 只比最底层教众强些,就做些记账之类的杂活。

“后来他被派往青州协助黄四,又被黄四安排到武凉县令身边。不过这些话必定是真假掺杂,甚至可能只有一分是真的。这人很能熬刑,要掏他脑子里的东西不容易。”

白殊奇道:“黄四当时自我了断得那么干脆,这人听起来却是求生意志很强烈?”

谢煐点下头:“所以我怀疑,他在教中应当有一定地位。要么,他笃定自己失踪后会有人设法寻找并营救。要么,他身上还藏着没有传出去的消息,让他不敢死。”

“你觉得,”白殊若有所思,“白泊有可能是伏龙教的人吗?查青莱两州的案子时,他主张将人犯全押回京,是否就是为了防止细查伏龙教?毕竟在京里查他还能掌控,在那边查就鞭长莫及了。”

谢煐轻点着车中小案台:“应当不完全是。白泊这十几年都手掌重权,若要扶持一个民间势力敛财,可以有很多更好的办法,不至于让伏龙教去勾结平王做走私。

“我更倾向他和伏龙教背后的人有关联。白泊顶替人有二十余年,伏龙教在青州走私八年,很可能伏龙教是后来发展起来。白泊对伏龙教,怕是没有多少控制力。”

“伏龙教……”白殊低声念着这名字,“他们难道是想造反?”

一听就是个危险名字。

谢煐续道:“他们对外估计还有另一个名字。而且,既然和祝五娘的村子接触过,大概和前朝有点关系。”

白殊眨下眼:“前朝皇室的人是都死完了吗?”

谢煐伸手握住白殊手腕,稍稍用力一拉。白殊没想到他突然有动作,被带得倒过去,整个人靠到谢煐怀中。

白殊也没挣扎,自己调整下姿势,似笑非笑地看向谢煐:“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

谢煐搂着人,在他耳边低语:“当年高祖皇帝围住京城,久攻不下,最后是前朝一位公主的驸马领人打开城门,迎高祖入京。高祖当时答应过,不杀他妻小。”

白殊有了点兴趣:“后来呢?”

谢煐:“那公主一家也知自己身份尴尬,一直在京里当富贵闲人。到了文宗朝,出过一次谋逆大案。当时案子被交给现今皇后之父,那时的御史中丞主审。

“文宗朝御史台不设御史大夫,以御史中丞为长。范中丞查到最后牵出几家前朝降将,连公主后人也一并被问斩。只是,才两年,那案子就被翻了。”

白殊目光闪烁一下,同样轻声问:“范中丞就是因为这事被罢免,天子也才娶到了范氏女?”

谢煐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一下手心:“范中丞当年的确查对了凶手,但也私自揣测上意、扩大清算范围,以为文宗要借此将前朝血脉彻底斩断……”

白殊给捏得痒痒,曲起手指回握,一边道:“若是按话本里的发展,这种时候,就会有那么一位天命之子逃过死劫,流亡民间,然后拉起势力回来报仇。伏龙教——原来还有两层意义。”

既表示要降龙,又表示自己是卧龙。

谢煐却是声音里透着冷意:“只要有需要,任何人都能成为那个‘天命之子’。”

白殊一叹:“白泊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如果他真和前朝有牵扯,还想帮着前朝复辟,那对前朝皇室可真够忠心的。”

谢煐冷笑:“那边倒未必相信他忠诚,否则,也不会弄出个伏龙教来。”

白殊在他手心轻挠一下:“你说,若是我向天子暗示一下白泊和前朝余孽有关系……”

“不可!”谢煐立刻出声打断。

白殊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有些吃惊地侧过身看他。

谢煐面色凝重,双眉紧蹙:“天子年纪渐长,精力不济,此时遇到这种事,定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你是白泊嫡子,他若真对白泊动杀心,必然也不会放过你!”

白殊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扯上谋反会诛族,一杀就要杀一大家子。

他微微皱眉:“那我们还得替白泊掩饰?”

谢煐握紧他的手,刚想说什么,马车却在此时停下。

外头卫率禀道:“殿下、楚溪侯,到齐国公府了。”

话题只能先中断。

谢煐低声道一句“回去再说”,便推开车门跳下去,又回身伸手来扶白殊。

白殊一边抱起黑猫,一边抓着他的手,低声问:“卫国公来吗?”

谢煐回道:“外祖父是三朝老臣,年纪又比白泊大,不来也不会失礼。”

也就是说,今晚没有白殊的熟人。

白殊抱着猫下了车,落后谢煐半步,一同走上齐国公府大门。拿着礼物的冯万川跟在他身后,卫率、孟大等一众东宫卫却只能去另开给随从的席面上坐,他们干脆不吃宴,全留在门外守着马车。

白泊是天子腹心、当朝重臣,来贺他寿诞的官员自然非常多。即便是那些没收到请帖的小官,也有不少人备了礼送来。此时门口便挤着许多人说吉祥话,众管事都忙着接待。

不过,自谢煐和白殊下车后,凡是发现他们的人都不自觉地闭上嘴,挡在他们前路上的人也纷纷向两旁避让,一边还要躬身行礼。

待谢煐踏进门槛,冯万川将礼物将与白家家仆,送进上一波客人的总管才赶忙迎出来,恭恭敬敬地将两人往里让。

白殊微垂头装着乖巧,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被领到白泊面前。

白泊向谢煐拱手道:“太子殿下驾临,寒舍蓬荜生辉。”

谢煐没和他客气,淡淡地回道:“齐国公长寿。”

白殊同样跟了一句:“齐国公长寿。”

白泊笑容不改,仿佛丝毫没觉得不妥,只将谢煐往上首引过去。

谢煐看看上首两张单人案几,另一张摆位微偏向下,明显是白泊自己的,便道:“让人将孤的案几移到下首,孤今日是以晚辈身份来贺。”

这话一出,堂上气氛顿时有些怪异,听见的人都暗自将目光转到白殊身上。

白泊涵养极佳,只笑道:“太子为君,怎可坐下首。太子既愿抬举我家三郎,那便将三郎的案几搬到上首,与臣的同排吧。”

说罢,他向总管使个眼色,总管连忙转身叫家仆动手。

谢煐达到目的,也不计较在上首还是下首,等案几移好就和白殊坐过去。

他们两人特意挑了稍晚的时间来,坐下不久便正式开宴。

谢煐挥退两旁要伺候的婢女,只让冯万川留在身边。白殊趁着白泊说话,旁人的注意都在那头,悄悄倒点自己和谢煐的酒,又从两张案上的几盘菜上各夹一些拌了拌,让小黑检测过,才放心入口,没检测过的那些则是一点不沾筷。

白泊就坐在旁边,两人不方便说话,干脆只看歌舞熬时间,准备晚一些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