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杳杳(113)

作者: 林不答 阅读记录

孟杳皱着眉:“就回他家拍。”

“他那房子总共没多大,每个角落都被拍到了!再拍就穿帮了!”张雷急道。

“在小区里拍。”孟杳疯狂拼贴脑海中划过的碎片,“拍她走向雨幕,给她一把亮色的伞。之前我们拍她不都是黑雨伞?”

张雷还在皱眉,谈梦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我觉得可以。”

“快去找一把合适的雨伞。亮色的,黄色、蓝色、绿色,都可以。”孟杳下了命令。

别无他法,张雷只能照做。确定了这个方案,又怕雨停,几个人抢着时间收拾行李,三顶帐篷捆起来往后备箱丢,踩足了油门往回赶。

孟杳在路上给江何拨了电话,说明情况,“我可能来不及去一趟湖城了。”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却也知道不是突发情况迫不得已的话孟杳不会放他鸽子。

“我估计要拍到下午或者晚上,我待会儿看看明天早上的飞机,直接飞苏梅岛。我们苏梅岛见,好吗?”孟杳说。

江何默了两秒,“不急,我给你订,你把那边的事处理好。”

孟杳那一刹那有点鼻酸,平复一秒,“…好。”

“我订好了截图发你。”

“嗯。”

“没事,婚礼到了就行。”江何吊儿郎当地笑了声,又道,“不到都行,反正又不是我们俩结婚。”

“我明天早上就到。”孟杳看着车窗外渐大的雨势,小声地说。

“嗯。”

挂断电话,江何抬头望了望远处若隐若现的塔顶。九十九级台阶,他停在中间,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上。

忽然听见悠远钟声,响彻整片山林。

身边游人络绎不绝,大多是情侣,看来老罗没说错,这口钟大概真的挺灵。

他摸出口袋里的两条红绳,想了想,将它们两股缠绕,再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转身,拾级而下。

作者的话

林不答

作者

03-11

小波折一下,不要慌,还有两三章正文就完结了嗷。

第69章 .他大概要喝一辈子的冰美了。

机场广播响了很多遍,孟杳还是没法相信她的航班被取消了。昨天清早下起的那场雨暂歇一晚,到今天变本加厉成了暴雨,机场里大半的航班出现延误或取消,旅客们乱糟糟地挤作一团。

孟杳本还在为昨天因祸得福拍到了意外的彩虹而惊喜,这会儿却彻底蔫了。

老天跟她作对似的,就是不让她去参加胡开尔的婚礼。

孟杳坐在咖啡厅里攥着手机,心烦意乱,根本不想跟江何说她可能真的赶不到了。她还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航班复飞的可能。

而没等她说,他的微信已经发过来。

[航班取消了?]

孟杳回了个丧气的表情。

[我查了一下,东部沿海都在下雨,天气状况确实不好。]不知是不是文字的特性,他看起来非常冷静,似乎并不失落,[你还是别来了,危险。打车回家,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孟杳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但就是觉得很遗憾,甚至有些难过。

她把自己塞在吵吵嚷嚷的咖啡厅角落座位里,打字问江何:[你已经到了吗?]

[嗯,昨晚到的]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补充一条:[放心,我给你全程直播,你什么都不会错过]

屏幕那边反复闪烁着“正在输入中……”,孟杳苦笑。

等了很久,没见他发消息过来,孟杳正要打字问,看到一条:[我还可以帮你抢捧花]

她愣了一下。

屏幕那边也停住了,没有“正在输入中”,也没有新消息。

孟杳等了等,自己打字回复,一个“好”字刚发出去,几乎同时,她看到江何那边弹出来的新消息:[你要捧花吗?]

孟杳这次没等,只是在刚敲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忽然改了主意,换成语音输入,按着屏幕说:“要的。”

一秒的语音条,她的声音清晰。

她说:“要的。”

江何也用语音回复:“好,带回去给你。”

聊完喝了杯热可可,孟杳没那么郁闷了,拖上行李打算回家,却在快走出咖啡厅时看到了排队队伍里熟悉的身影。

钟牧原手里拿着登机牌,抬头严肃地看着闪烁的信息屏,眉毛拧在一起。

孟杳顿了顿脚步。

她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自从确认莫嘉禾的安全之后。她没过问他是否还在为莫嘉禾做心理咨询,也顺理成章地忘记元旦那天他十分坚持,要她有时间的时候和他谈谈。

他也没有再来联系。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挺奇怪的,又或者是不凑巧,他和自己的节奏永远不同步。孟杳这样想着,决定不同他打招呼了,提步要走。

钟牧原却在这时候扭头看到了她。

他也明显一怔,犹疑两秒,才向她走过来,“杳杳。”笑容仍然温暖和煦。

孟杳也冲他笑笑,“好巧。”

“你要去哪?延误了?”

“嗯,本来去泰国参加朋友婚礼。”孟杳答,扫到他登机牌上的 LHR,便问,“要去伦敦?”

“嗯。”钟牧原应声后沉默了几秒,又解释道,“东医神经科和 UCL 心理学研究所开了一个合作项目,邀请我过去做负责人。”

孟杳笑:“那很好啊。”她知道这意味着他将再次长期离开中国,也知道这其实挺奇怪,甚至挺值得生气的——一个对你展开过追求并反复请你抽出时间“和他谈谈”的人,计划着一声不吭地离开。

就像她大四那年忽然收到一张来自美国的明信片,羚羊谷的瑰丽奇景上“毕业快乐”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一笔端正行楷,她高三那年偷偷模仿过无数次的。

但孟杳不生气,也不觉得被冒犯。她从来都不是为这种事生气的人。

所以大四那年,随明信片一起被送到她宿舍的还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旧包裹和信封,宿舍驿站的大叔满头大汗向她道歉,“真见了鬼,这个人寄的东西全堆在角落架子底下了,我都不晓得,今天才翻出来的……是不是耽误你事情了?”

而孟杳只是摇头表示没关系,把那张明信片收到毕业纪念册里,其他的旧包裹同毕业杂物一起卖给了废品站。她一个也没拆开看。

钟牧原看着她礼貌而毫无芥蒂的笑容,没有说话。

孟杳又道:“你的飞机没取消?”

“没有。”钟牧原苦笑,“俄航,风雨无阻。”

“俄航要是也执飞中泰航班就好了。”孟杳耸耸肩,“几点的飞机?”

“延误了,还早。”

这话让她没法接,孟杳正要生硬地告别,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另一茬,笑了笑说:“你之前说有话想和我说,现在还有吗?你航班不急的话就今天吧,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

钟牧原知道她的意思其实是“之后我不会再听”,也知道这话里其实暗含着淡淡的谴责——反复纠缠的是你,说要谈的是你,一声不吭走人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