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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32)

作者: 林不答 阅读记录

那她也会这样怀疑和质问江何吗?

这一身君子皮囊,终于遮不住他满心委屈与不甘。

图穷匕见,爱的最终面目总是粗糙又狰狞。

“你觉得我在干什么?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钟牧原从没这样生气过,赤红着脸,“你怀疑我会伤害你吗?杳杳,我在你心里,连基本为人的信誉度都没有吗?”

他失态的诘问让孟杳意识到,钟牧原只是不与人争,真要吵架的话,他能让人难受死。

她叹了一口气,想要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钟牧原却先一步道歉,他解下围裙,温声道:“抱歉,今天是我欠考虑。我炒了点儿清淡的菜,锅里是粥,如果有胃口的话,多少还是吃一点。”

孟杳脑袋突突疼,又不知该说什么。

伸出手彷徨了十几秒,咳了声,干巴巴地问:“…桌上不是有粥,怎么你还煮粥。”

钟牧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个外卖。

他进门不久后送来的,后来凉了,他就挪到了一边。

正要解释,忽然传来门铃声。

孟杳以为是江何,立刻又来了气,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开门。

还好没直接开骂,来的又是泰和轩的外卖。

孟杳疑惑,“送错了吧?已经送过一份了。”

眼熟的店员从保温箱里拿出纸袋,笑着解释道:“江先生定了两份餐,说怕第一份凉了,让我们没收到消息的话三小时后再送一份过来。”

“……”

江何可真有意思。

一边随便放人进她家,一边两三百一份的粥连着点俩。

绝了,有他是她的福气。

她没反应,还是钟牧原礼数周全,上前接过店员的粥,道了谢。

他把纸袋搁在餐桌上,餐食一份一份拿出来。

泰和轩的东西,没有差的。简单的清粥小菜,也能看出来是好手艺的师傅在早前细心盯了好几个小时才出锅的。

钟牧原忽然不得体地讥笑一声。

以极讽刺的音调轻声叹了一句:“他这朋友做的,倒真体贴。”

声音极小,但孟杳还是听到个大概。

猛地侧目,“你说什么?”

钟牧原看她愕然的表情,笑了笑,摇摇头。

“再次郑重跟你道歉,我不会再不请自来。”他宠辱不惊地说,“趁菜还没凉,赶紧吃吧。躺了一天,你需要补充点能量。”

说完,他离开了孟杳的家。

换鞋时他的手指在鞋柜上叩了叩,孟杳看见那把备用钥匙,知道他是在保证,这样的事绝不再发生。

可她心里只是更气——江何连她的备用钥匙都直接给出去了?!

钟牧原一走,孟杳赶紧去看她那口南瓜锅。白珐琅的,她喜欢这个南瓜造型,又用着顺手,所以一直很宝贝。

她用锅有强迫症,每一只各司其职,比如这只,她是专门拿来炖肉的。

…结果钟牧原用来煮粥。

饶是钟牧原手艺再好,一锅粥煮得浓稠漂亮,孟杳还是越看越难受,哗啦啦全倒了,装上水,倒了小苏打泡着。

厨房里其他东西也全都错了位,孟杳心里堵得慌,手上一刻不停地收拾,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才把所有东西归位,厨房回归原样。

然而看到垃圾桶里被浪费的食物,她还是难受。

憋得慌。

再忍不住了,现在必须要骂人。

结果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一分多钟,居然没人接。

孟杳气笑了。

好得很!

*

次日沈趋庭组局,孟杳提前去了,她猜想江何他们会早到,总要趁女主角没来聊一些荤素不忌的。

结果女主角本人都挽着孟杳八卦完沈趋庭以前有几个女朋友了,江何还没到。

沈趋庭未婚妻一米七几的个儿,长了一张御姐脸,是沈趋庭一贯喜欢的类型。他这人审美非常统一,每一任都是冷艳姐姐。

可江何就要说成,他是当狗有瘾。

什么狗?

——小奶狗。

把沈趋庭气得五官变形。

但这位胡开尔,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

热情辣姐,大概也算御姐的一种?

胡开尔对孟杳非常自来熟,见第一面就拉着她一直聊,夸她气质好,夸她成绩好,夸她能跟江何沈趋庭这种人做这么多年朋友真是气度非凡宽宏大量。

怎么说,就,有点儿缺心眼似的。

胡开尔盘问完沈趋庭情史,才终于想到介绍自己,“哦,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胡开尔吗?”

孟杳不知道,但她觉得这名字还挺可爱的。

胡开尔一拍掌,非常自豪,“who care!谐音,我大姨起的,牛逼不?”

孟杳:“…哇哦。”

胡开尔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我觉得就是这个名字起得好,人生态度豁达,才会有好运,不然我一出生我们家就拆了五套房,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胡开尔到之前她就听说了,沈趋庭未婚妻是个拆二代,虽然比不上沈家这种背景,但也早就财富自由了。

本来可以潇潇洒洒过一生,居然看上了沈趋庭,淌这趟浑水,真是想不开。

后面这句是裴澈说的,说的时候目光幽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沈趋庭吓得赶紧捂他的嘴,他跟家里抗争了大半年才娶到的人,证还没领呢,可别给他乌鸦嘴说没了。

孟杳笑了,点头称是,没有犯强迫症纠正她说如果严格谐音的话她应该叫胡开尔斯——who care 有语病,who cares 才对。

胡开尔爽朗笑声响起来,孟杳瞄向包厢门口,江何到了。

像是刚洗了头,半干不湿的软发搭在额前,整个人精气神不太好,蔫蔫的。平日里嚣张拽劲儿收敛,只剩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

真行,这是坑了她一把之后自己去浪了一晚上?

孟杳憋着气,起身蹬蹬蹬走到他面前,劈头便骂——

“你有病?!”

江何是真病了,昨晚回去莫名其妙发了场高烧。

本来今天都不想来,沈趋庭非说这是他人生大事,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他就不得不来了。

脑袋昏昏沉沉,没听清孟杳说什么,惫懒地撩起眼皮,问——

“你怎么知道?”

孟杳愣了。

他现在厚脸皮到这个程度?

江何不太耐烦,他一个小时前才被闹钟叫醒,起床气很重,一边擦过孟杳的肩走进包厢一边说:“有点烧。”

孟杳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病了,跟上问:“怎么回事?”

江何在沙发上坐下,又恢复一副混不吝的混账模样,冷脸啧一声:“我怎么知道,被你传染的吧。”

他扫她一眼。

看起来挺精神,应该是完全病好了。

还行,钟牧原勉强靠谱。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孟杳又气了,冷笑一声:“嗬,要传染也传不到你江公子身上啊,钟牧原都还没怎么样呢!”

这话一出,席上俱静。

裴澈和沈趋庭都惊了,沈趋庭拼命朝裴澈使眼色——什么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吗?钟牧原?钟牧原怎么了?孟杳感冒怎么就能传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