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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146)

作者: 四贝勒 阅读记录

胤祉阅后,将折子双手捧了,重又放回案上,才道:“儿臣初看那抄本,以为不过是假托了弊案做的一出杂剧,约莫隐射着些前朝科举试的腌?行径,不想在当下竟真有其事!儿臣甚觉惊诧,继而愤愤。李蟠、姜宸英皆上科三鼎甲,蒙皇阿玛隆恩,于寻常翰林一跃点为本科副主考,不想两人竟毫不感念皇阿玛重托之意,枉废国法至此!儿臣寻思着,儿臣处都得了抄本,士林之中该是何其沸沸扬扬。”

康熙虽还是有些起疑,可见胤祉全无一丝已然知晓此事的模样,便道:“你先起来回话。朕原本看李蟠、姜宸英,算是行事刚正之辈,文章又都不错,这才点了他们俩的差使。万不曾想到,他们不过手中得了些权势,便妄为如此!以为借机勾结些大学士,尚书,便能青云直上了?”

胤祉此时业已起身,见康熙动怒,甚至言语之中已是认定了那些子弟拔贡的大学士、尚书真有行贿之事,不禁有些慌神。若是此事传将出去,那些重臣不得将自己恨入骨头里?于是,胤祉微微躬身道:“皇阿玛息怒。依儿臣所见,鹿佑向称直臣,有遇事敢言、不畏强暴之秉性,做事却有时不免偏颇。他这份参折,生生参了除李、姜二人以外十数位朝廷大员。这些人多是皇阿玛多年调教历练出来的,想来不会辜负皇阿玛。再者,他们俱是重臣,怎么会为了子弟的功名屈尊结纳李蟠、姜宸英?至于鹿佑提到的江南豪富巨商贿赂李、姜二人,请人捉刀代考之事,想来鹿佑身为言官,又身在江南,偶有耳闻也未可知。”胤祉一席话,说得端得是滴水不露。开脱了那些大员,却又一再暗示李蟠、姜宸英两人私相授受,意欲结好重臣,且有受贿之嫌疑。

康熙未置可否,只道:“朕此刻身在江南,京城诸事未得亲见,此事且先看太子如何处置。”望着胤祉,眼中多了几分冷厉,道:“有几句话,朕要告诫与你。”胤祉心中一凛,身子躬得更低了,道:“儿臣恭听皇阿玛圣训。”康熙肃然的目光让胤祉觉得似有几根芒刺在背一般,只听得康熙道:“君臣父子之间相处,无非就是一个诚字。朕封你为诚郡王,你要好生捉摸朕对你的期许。”胤祉听着这诛心之言,哪还敢再说什么,只不住的称是。

十几日过去,胤?俨然成了京中第一忙人。他先是去了李蟠、姜宸英住所,请两人暂时停了公务,无事不可外出,尽量不见客。李蟠确有几分状元气度,听后安之若素,淡淡谢过了胤?,便让家人在门口高悬了一块‘闭门读书,一概谢客’的木牌。姜宸英虽已年逾七旬,论涵养却要差李蟠几分,当即坐地号哭,还拉着胤?诉道:“老臣已是古稀之年,又是熟读孔孟之人,怎么做得那种对不起圣贤的龌龊之事?老臣断卷,凭的就是一颗良心而已,怎么就落得这般下场?”胤?无奈,只得从旁劝了两句。好容易稳住了这两名副主考,胤?又去见了熊赐履,此公挂名主考,好歹也得担些责任,可到了熊府才知道,熊老爷子居然病了,还病的不清,照熊府的话说,就差给皇帝上遗折了,请罪乞辞的折子更是一早就送了出去。逢着这些,胤?还能如何?只得怏怏离去。

那些在京的子弟拔贡的大学士、尚书、都御史的府上,胤?更是挨着走了个遍,无外乎安抚一番,但又要告诫他们,此事物议甚多,子弟最好暂时居府不出,以免横生意外。

同时,胤?令于四九城中广贴告示,请中榜之贡士暂留京城,并命五城兵马司在士子聚集之处严密巡查,若有寻机闹事之人便立刻羁押。若是举子,抄录其姓名、籍贯交部议处,若是闲杂人等,便送往顺天府按律责罚。京里总算是慢慢消停下来。这一日,在礼部忙了一天的胤?正要松一口气,宝柱却又带来了坏消息。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科举弊案(五)

宝柱黑着脸子,急匆匆地进了礼部大堂,见四下还有些杂佐官员,便请胤?借一步说话。胤?见宝柱这般,便知必无好事,不由暗自叹息,面上却是淡淡,道:“瞧你这一脸的官司,就知今儿必然又不得安生了,说罢,又是什么事儿?”宝柱低声道:“四爷,这两天举子们算是消停了,可京城别处里议论会试弊案的却越发多了起来。奴才留意打听了一下,京里各大戏园子里目下都在演着同一出戏,叫做《通天榜传奇》,约莫着与这事有些牵连。奴才去要了一份抄本,特地拿来给四爷过目。”说着,便从袖笼之中摸出一叠纸页子。

胤?接过匆匆读了几页,不由苦笑,道:“文采了得,却不知这又是哪一位的手笔?”宝柱恨恨道:“奴才问过了,此人在官,是户部一名主事,据说还是孔圣人一族,叫孔尚任。想来此人着实可恶,四爷为着这场风波,已然是没日没夜地奔忙,他却是火上添油,还嫌事儿不够乱是怎的?四爷,您只要一句话,奴才这就收拾他去!”说着还真就摩拳擦掌地想往外冲,唬得胤?急忙拉住了他,道:“且住了!历练了这些年,你怎么还这般沉不住气?”一面说,一面把宝柱生扯入后堂之内。

胤?让宝柱老实坐了,略一沉吟,问道:“你适才说议论弊案的越发多了。究竟是什么情形,细细地讲与爷听。”宝柱见胤?一脸的肃穆,也不敢再由着性子,稍稍理了理头绪,道:“这几天奴才奉命督着五城兵马司巡视,似乎情势尚可。可前日奴才自己的长随却和奴才禀说瞧见街上有人聚集议论科场弊案,奴才于是多长了个心眼,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衣裳,去了一回南城的醉不归。果不然,还真让奴才晓得了不少事。”望着陷入沉思之中的胤?,宝柱顿了一下,接着道:“在馆子里有一群读书人聚在一起,商议着要上书都察院,还说再不济,便要抬着圣人像叩阙,嚷嚷着只有杀李蟠、姜宸英,才是循天理、正国法。他们一面吃酒,一面写揭帖,有些文字,奴才瞅着有犯忌讳的意思。因这起子人言谈之中,常提及这出《通天榜传奇》,奴才便上了心,昨儿亲自去了一趟戏园子。看戏的还真不少,不少人看了一场又一场,下了戏便扎堆地骂朝廷官员,中间说了不少混帐话,奴才觉着这是要出事了。后来再打探了一下,才知道是这个孔尚任做的好事!”

胤?此时心乱如麻,这场弊案似乎已经逐渐失控了,若是由着它发展下去,难保有人要为此掉了脑袋,只是不知谁会是最后的牺牲品,是李蟠、姜宸英,还是孔尚任、抑或是那些受了《通天榜传奇》影响而一股热血涌上头去开始抨击朝政的青年生员?这番风波会造就一场血腥的文字狱吗?若是如此,自己该如何行事才能避免这场惨剧?

入夜时分,胤?才得以回府,刚扔下马缰绳,高无庸便已迎了出来,瞧胤?一脸疲色,请了安之后,禀道:“戴先生在府里候着主子呢。”胤?听了总算才有了些笑模样,道:“哦,戴铎回京了?几时到的?怎么府里没人送给信给爷?”高无庸陪着小心,道:“回主子的话,戴先生是晌午才返京的,未及回家就先来府里见四爷,听说四爷在礼部视事,便说要趁着空儿把一些事理些头绪,等四爷回府在和四爷商讨。”胤?笑意更浓,有着戴铎在一旁参详,便似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匆匆来到书房,便见戴铎正伏在案旁看着邸报与奏章节略,约是听到了脚步声,戴铎抬起头来,见果真是胤?,便抢着几步就要请安,却被胤?拉住,笑道:“先生不愧是我的及时雨,这几天才念叨,若是有先生在旁参详,我何至苦恼如斯。这不,先生就来了!”戴铎听了自然感动,道:“奴才蒙主子抬爱,这几年超迁授了山东河道。虽说职衔升了,却不能时常在京为主子分劳,令奴才始终挂念不已。如今,恰好逢着要来户部交涉,便急着先到主子府上。近来奴才听闻了一件事,总觉有些蹊跷,要和主子好生商议一番。奴才寻思着,京里似乎不太平,此时若是奴才能留京,便是大善,奴才宁可还做回原先的户部郎中去。”胤?心中也是暖暖的,道:“你这份心意,我记着,到底是自家人。来,坐下说话。今儿我着实有些乏了,也还没用晚膳,索性叫人热壶酒来,你我边用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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