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168)
胤?心里对待将康熙口谕尽数誊了谕纸之上后，才捧了来给康熙过目，期期艾艾道：“皇阿玛？”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惊变 （六）
胤祉、胤?带了御医、嬷嬷等紧赶慢赶，五日之内终是抵了行在。康熙得报闻，也顾不得几人都风尘仆仆，命太医即刻为十八阿哥胤?问诊，只令胤祉、胤?候于外帐之中。
足足三炷香的功夫，康熙才算带了些笑意，从内里转出。胤祉、胤?见了，忙跪倒请安，康熙稍摆了摆手，道：“都起来罢。”看二人因赶路太急，面色都有些发青，到底也有些心疼，又添了一句：“胤?之事，辛苦你二人了。”胤祉与胤?起身，相视一眼，胤祉先开了口，道：“皇阿玛这话，着实折煞儿臣等了。十八弟与儿臣等一体同胞，儿臣既是兄长，做这些也是应当应份，当不得辛苦二字。”胤?一旁接道：“三哥说的极是。儿臣见了皇阿玛圣谕，得晓十八弟之疾，也是心内起急，时时牵挂于他，恨不能再早些抵达行在，也好有个照顾。”康熙闻言，微微颔首，道：“孝悌二字，并非仅是嘴上之语，君子纳于言而敏于行也。你等能如此，朕心甚慰。”胤祉听得嘉勉之语，心中暗喜，斟酌着词句还想再说，只见胤?又道：“儿臣途中与太医商讨十八弟病症，太医说是要开些疏风清热的方子。儿臣寻思，此季节之时，蝉蜕驱风最佳，因而儿臣遣了随侍回去，让府内收集些蝉蜕来，虽不知能否有所助益，也算是儿臣做兄长的一些心意。”康熙面色愈见欣然，道：“方才孙治亭还与朕说，此地多有草场，却少林木，方中的蝉蜕一味地方未必能有，朕还念着要即刻差个侍卫回京去取。你却已然想在了头里，能及这些细处，足见你确是有心了。”这一番褒扬，让胤祉听得暗自起了腻味，在途中，胤祉确实见胤?时时与太医说话儿，本还以为是在扯些闲篇，不想却是做了这个文章。早知道，自己当辰光也不去忙着看景儿，搜肠刮肚地想什么诗文要去和皇阿玛的御制诗唱和。依眼下看来，在皇父心里，便是有百首佳作，也比不得几片值不得一钱银子的蝉蜕金贵。这几天的奔忙，功德竟都落在了生生四阿哥头上。
正气恼之间，胤?接着道：“三哥也是仔细之人，听着太医的话，着人从京里的药铺中又收集了些，说若是真对症，便可将此一味药源源运至行在。”康熙赞许地看了一眼胤祉，道：“甚好，你两人就先暂留与此，一则稍作休整，二来与朕也有个伴。”
胤祉未想到胤?竟把功劳分了自己一半，自然内里又翻转了心思，生出些惊喜。倒是胤?从康熙言内听出了别样之意，虽说到达行在之时，就知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都在外行围，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两人闻说胤?生疾曾赶了回来，却被康熙一番话又撵回了围场，如今是太子在皇父跟前侍候。可听着适才康熙所语，似乎又对太子起了些芥蒂，细看帝之面色，却又是如常，丝毫看不出端倪。
康熙挥了挥手，道：“都道乏罢，朕还要去看看胤?，你们也早些安置了。过两日，待胤?好些，朕与你们一起再与其他阿哥围场会猎。”
胤祉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康熙已转身往里厢而已，只得低声讪讪对胤?道：“适才之事，四弟…。”胤?淡然一笑，道：“三哥，你我兄弟，有些事儿，不须多言。”一面往帐外走，一面道：“与小弟一起去给太子爷见安，可好？”胤祉一怔，复笑道：“正有此意。”两人一路笑着，往太子行帐而去。
才至帐门处，便听得帐内胤?咆哮：“你个不长眼的奴才！别以为有人给你仗腰子，你就敢在爷这里糊弄差事。爷是谁？爷我是你主子！爷要想收拾你，就跟碾死一只蝼蚁一般。滚，给爷滚出去，丝毫没眼力见的东西。”胤祉与胤?两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胤祉扯了扯胤?，刻意轻了声气，道：“太子爷像是正发作人，四弟你看我们要不要稍候再……。”胤?稍蹙了眉头，亦是低声速道：“你我两人到行在，怕是太子也已知晓，若是不来请见，太子必生不快。”念及太子睚眦必较的性情，胤祉也不免心生戚戚，叹了一声，道：“可不是，咱这位将来的主子爷岂是个好相与的…”正说着，便见一名侍卫捂着面羞愤而出。胤?又是一愣，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个与太子曾有过断袖之事的雅头来。
两人进得帐内，打下袖子，一同行了请安跪礼，见是两位弟弟，胤?勉强露了些笑容，手虚扶了一下，道：“都免了这些虚礼罢，你们也辛劳了一路。原是听说皇阿玛传见，想着二位弟弟约是今儿便不来了。”两人起身，胤祉将衣袖翻起，笑道：“臣弟刚从皇阿玛处来，多日不见太子爷，亦是念得紧。这不，和四弟说了，便是再晚，也得叨扰太子爷一回。”胤祉说出这番话，让胤?颇为侧目，却只淡笑，并不接茬儿，这厢却是听太子道：“你我兄弟，谈什么叨扰的话，如今能将哥哥我奉个尊长来看待，可见就是你们心里头看重。”太子这话听来虽是个不咸不淡的，一贯的揶揄刻薄意味，胤?心里头却是更添了几分疑惑。若是先头在康熙处对二人芥蒂起的猜测是自个儿多心了，而现下太子这话岂不就坐实了些个所想？
就着太子呷一口茶的当间，胤?稍隐了眉头，接道：“太子爷这话，臣弟们不敢领受。诚如三哥所言，谨着君臣分际，也都是臣弟们该当的礼数。臣弟们若是何处有失，还请太子训责。”言罢，与胤祉对视了一眼，从他目中，也看出了稍许惑然。
太子抬了抬手：“倒不是说你们，其实也没什么，随口一句罢了，不要多心。”嘴上如此，心里真硬生生地把一股火压了下去，那憋屈事的前因后果，怎能当着这两人分说个明白？接着草草佯做了一通胤?情形的问询，便打发了二人出去。
正文 第二百十一章 惊变 （七）
从太子处出来，胤祉才消了满身的不自在，直摇头：“没头没脑的，真邪性。”胤?亦不好说什么，敷衍般笑笑便各自辞了。回帐的路上，胤?暗暗琢磨起这一应事体，康熙对小十八的病情颇为上心，太子许是又因着这事逆了康熙的意，约是受了叱责，借着由头泻火而已；再一想，却又不免心忧，胤?病重，行营驻跸处胤祥却并未前来，康熙一贯看重皇子孝悌之德，怎么他不知么？
胤?与行在候了几日，日日去康熙处晨昏定省，也帮着照看着胤?。这两日间，胤?稍有退烧，瞧着康熙的神情也越发轻松，虽不便再寻着太医多问，却料知胤?之疾多少已转危为安，遂放下心来。政务一道，康熙舍了太子不用，却令胤祉、胤?身边伺候拟旨，胤祉圣眷在身，自然得意，胤?却暗暗长了心眼，偶尔见了太子也是执礼愈恭。眼下已是康熙四十七年了，难道历史果真还是回到那轨道之中？
这日午后，康熙笑吟吟唤来胤?、胤祉、胤?，令三人传阅八阿哥、九阿哥自京城递来的请安折子，道：“真是皇天护佑，今儿个胤?终是退烧了。”胤?见太子看过折子之后面色阴沉，接过折子细细一读，才知端倪。折子无非是个循例恭请圣安的，再加了些问及胤?之疾的文字，寻常的紧，倒是那朱批估计让太子看着刺目：“十八阿哥居朕之处，朕仁爱妪育抱在怀中，精心照料。虽然阿哥已病入膏肓，万般无奈之下，朕仍不分昼夜，想法设法，竭力救治。所以现今阿哥已有好转，想是断无大妨了。尔等可放宽心。朕一年迈之人，也仿佛获得新生一般。”与前些日子那份辞藻犀利的训责皇子挞伐大臣侍卫的上谕相比，这份朱批是何等的温煦，难怪太子看过之后不豫。
见三名皇子阅罢，康熙笑着将批好的折子放在黄封匣中递与顾问行，又道：“明日，待其余阿哥都返了行在，朕便想与你们一同回銮，胤?留于此地，毕竟与修养不利，药材也难接应，还是回京调养才是上上之善。待他大好了，朕再与你们行围，届时，胤?也能与你等一起扬鞭马上。”胤?颇不自在地敷衍着强笑，道：“有太医照应着，皇阿玛宽心便是。”康熙似未闻胤?之语一般，看着顾问行就要在匣子上贴封，止了其，在黄封之上提笔悬腕，以?色匆匆写下一行字：“这是喜信！若照常封固，尔等拆阅，太耽搁时间，所以没有封上。”复又交还顾问行，顾问行看了稍有一愣，被康熙笑骂道：“朕自己定的规矩，岂有不知的？这谕批不同以往，你这奴才，还不速去！”顾问行这些日子贴身服侍，便只今日见康熙喜色最多，当即麻利地应了一声，道：“奴才省得了，这就传六百里加急递回京去，主子爷您就噙好吧。”引得康熙又是一笑。胤?斜眼看了顾问行，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