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175)
话毕，康熙大恸，泪水也渐渐布满了尤显苍老的面上，在场诸人从未见过康熙如此，默然着无人敢出声相劝。忽地，康熙紧着一阵胸口抽痛，身子一歪，眼看着就往地上栽倒，马齐见状大是惊骇，忙起身冲过去扶了，博果铎离得最近，顾不得礼数也直冲了康熙面前。胤?抬头也是一惊，赶忙膝行两步，却被胤?横身拦下，怔忡一瞬，只是望着康熙连连叩首。一干子手忙脚乱，待扶稳了康熙就座，马齐才跪了其身旁，叩首泣道：“主子一人身系家国天下，社稷安危，奴才万求主子保重龙体啊…”
康熙看着马齐亦是动情，稍复些平静，又望向一众人：“国储之事关系于天下万民，甚属紧要，尚乘朕身体康健，今日便定下此事，太祖太宗、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付此人，俟回京后，朕亲自昭告天地、宗庙，废黜皇太子胤?。胤?着即圈禁，，胤祥悖逆，着圈禁，二人同交直郡王胤?严加看管，胤?党羽六人，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俱立行正法；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四人着充发盛京，余等党附之人，凡系畏威附合者，皆从宽不究。”康熙目光停在胤?身上时，又补了一句：“四阿哥胤?，亦有党从之嫌，着圈禁待勘。”胤?听了圣谕，强自按捺下心中狂喜，朝后一招手，便过来两个侍卫将早已面如土色的胤?架了起来，随后，胤?朝康熙行了个礼，便跟了一道离去。
康熙似是颓累已极，靠在椅背上，淡淡扫一眼众人，“朕今日所言胤?行事，究竟为虚为实，或是朕冤了他处，或有朕不察之处，你等自可各自秉公从实陈奏…”
马齐就跪在康熙身侧，想的也是最多，慢说太子的确多行不端，就是这事真冤了他，但冲着今日康熙这番言辞，这个茬儿还有谁敢接，他随着众臣一道叩首陈词言及无异议时，心里头琢磨的却是这位主子的态度，既是断了四阿哥无过，可又是这么个处置法儿，若说这是对儿子的保全心意，可未尝就没有帝王心术在里头，不然，又何至派人去拿十四阿哥？看那位三爷的神色，像是有话要说，皇上过一会还说要三阿哥见驾，难免……。这事儿上，回京还有得计较，而自己担着这个近臣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想着想着，身上也觉着起了寒意。三日后，御前侍卫吴什奉旨晓谕随扈臣工，大致是个胁从不究的意思，马齐这才算是通透了那日胤祉的神色内里。
这时节确实近冬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混水 （一）
一场废太子大戏终以胤?圈禁，胤祉被训斥而落幕。只有十四阿哥胤祯算是幸运的，莫名其妙的被索拿，又莫名其妙的被开释。当然，所有人之中，最得意的自然是大阿哥胤?，康熙将监管废太子的差事交给了他，这难道不说明了康熙对下一任太子的属意么？胤?不免暗自想着。
正得意着，贴身的太监崔容掀开了帐子，小声道：“爷，奴才刚听说的，万岁爷今儿把四阿哥给放了。”“嗯？”胤?闻言一惊，道：“这才三天就放了？问清楚了么？什么由头？”崔荣摇了摇头，陪着些小心，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只晓得传旨放四阿哥的是顾问行，四阿哥非但没挨罚，倒还得了万岁爷赏的一只扳指。”胤?蹙紧了眉头，稍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爷知道了。”起身，让崔荣将帽筒上的黑貂围帽取了给自己戴上，方又道：“爷去一次老四那儿，你去再找几个贴心的奴才，给爷把老三盯紧了。你这两天把耳朵给爷支楞起来，有什么么动静，都给爷打听清楚了回报。”崔荣应了一声，转身辞出。
大阿哥胤?到了胤?的帐子，却并没见着胤?。他哪里料得，胤?获释之后，未及回帐，直接就去了康熙的御帐请见。跪在御帐之前，胤?心中只有两个字－－胤祥。胤祥被索拿，废太子之时，旁的阿哥都在场，偏偏就是他不见踪影，只是囫囵提到一句，胤祥悖逆，着圈禁。胤祥到底是怎么了，照着他的性子，一向都是个磊落之人，怎么可能卷进这种下三滥的事体当中？帐殿夜警，究竟是谁的首尾？针对的是谁？胤?被圈禁的这几日，几乎没有闭过眼睛，心心念念里除了那桩事之外便全是自责，若是那日在御前，不是顾及自己的得失，能为胤祥好歹辩解几句，或者胤祥今儿便能和自已一同开释。难不成胤祥真的如后世之中电视所演绎的一般，就此圈禁十年么？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才见马齐从内而出，歉意地对胤?一笑，道：“四阿哥，主子说了，已知你来意，今儿就不见了，你所请之事，亦不准。”看胤?面上郁郁，马齐心有不忍，又道：“不过，主子有命，今儿若是四爷您来陛见，便有一桩差事给您。”胤?朝御帐叩了一头，挺直了身子，道：“儿臣谨遵皇阿玛圣命。”马齐乃面容一肃，口中宣道：“皇上口谕，四阿哥贝勒胤?领内侍卫事，与直郡王胤?共同看护废太子胤?，十三阿哥胤祥，勿使有差。”胤?久久品咂着这口谕，内里五味杂陈。授领侍卫事之差，显见着康熙已是对自己再无一丝疑心，而与大阿哥共同看护胤?胤祥便是意味深长。看护着废太子，与其说是防着废太子，倒不如说是回护胤?的安全。大阿哥的心思火热，单从那晚开始，任是谁都不难看出，难保在那个位置的引诱下，他会做下什么。再者，后世之中，大阿哥不就是因为魇镇从此禁锢囹圄？如此看来，康熙冷静下来之后，对着太子的父子之情又开始萌生。可看护胤祥的安排又是为何？若是认定自己与太子并非一党，便应也去了对胤祥之疑，放了胤祥才是。若是吃准了胤祥有罪，偏又让自己来看护，是考验，还是防着胤?？难道，康熙疑着胤?与胤祥联手坑嫌胤?？可这说不通呵。再有，为什么马齐适才说，若是今儿自己来陛见，才把这桩差使交给自己……，这单纯只是因为自己顾念手足之情才做的安排？
胤?这厢想得入神，一旁只听马齐轻轻咳了一声，方才回过神来，道：“烦请马相回禀皇阿玛，胤?这边去与大阿哥商量差使之事。”马齐会心一笑，道：“四爷自便就是。”看着胤?起身，马齐低低又提醒了一句，道：“说是十三阿哥这两天起了高热，主子已让太医去看了。”胤?起了急，面上却不显，与马齐抱拳作别后，先是去了大阿哥帐子，知其竟去了自己那里，又匆匆赶了回来。
掀开帐门，便看到胤?似笑非笑地坐在案旁，等胤?见了安，胤?方笑，道：“四弟，不会不欢迎我这不速之客罢？”胤?一笑，道：“大哥说得哪里话，小弟开释，大哥来迎，这份情，小弟自当记着。”胤?笑意更浓，道：“这话说得见外。不瞒你说，四弟啊，你圈的这几天，可知大哥我有多着急？整日都在皇阿玛面前为你开脱，总算是说动了皇阿玛。怎么样，没遭什么罪罢？老二这些年做的那叫什么事？生生还连累了你和十三弟。诶，别人不晓得，哥子我是最清楚的，你从来就不曾搅到老二那些个破事里面去。如今也好，只要四弟看命了局势，以四弟你的才具，何愁以后不换一顶亲王的帽子？”这番话已是摆明了要胤?改弦更张地去捧胤?的场，还放出个亲王的位子来引诱，直引得胤?一阵恶心，要是胤?会在康熙面前为自己缓颊，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胤?淡淡展颜，道：“这些年大哥您也知道，小弟无非图个清静。要是有什么差使交代下来，小弟能把差使做好了，不辜负皇阿玛的嘱托，就是上上大善，哪还敢觊觎什么亲王之位？”听胤?一句实在话没落下，胤?自是不能十成满意，可胤?言辞之间也明说了自己没什么野心，勉强也让胤?觉得过得去，暗道：“你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口中却道：“罢，不说这些，哥哥就是来探望一下。见你还好，哥哥也就放心了。皇阿玛赦你，没说什么旁的？”胤?心说：“这约莫才是正题。”在案旁亦坐了，道：“皇阿玛只是让顾问行传旨放我，没说什么。适才小弟刚去过御帐谢恩。”此处故意一顿，果然，胤?急问道：“皇阿玛怎么说？”胤?若无其事道：“倒是没见着皇阿玛，只有口谕，叫小弟与大哥同领内侍卫事，看管二哥及十三弟。”胤?面上立时便有些尴尬，道：“这些事哪还用得两个阿哥去做？有我一人不就成了…。”胤?摆了摆手，道：“大哥，您现在可是诸阿哥之长，大事小情，哪一桩能少的您掌总？皇阿玛约是怕你太过繁忙，这才命小弟在一起帮衬着。”这几句话说得胤?倍感熨帖，不由笑了，道：“也是，这几日忙的我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有你略分担些也好。”胤?笑着点了点头，两兄弟又说了一会闲话，胤?这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