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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236)

作者: 四贝勒 阅读记录

“?,奴才等谨遵圣训。”齐齐地一声立应,跟着就是打袖跪了一片。

一时康熙面上也稍见了疲色,留神康熙一招手,李德全赶忙趋腿儿过来,先伺候了一方温润巾子拭汗,又捧了黄绺马鞭递上来,这才躬了身子小声回道,“禀主子,顾问行前晌儿赶回来了,在行宫外头候旨呢。”

“回来的倒快,差使办的还利索?”

李德全见康熙执了鞭,更躬低了些身子,妥帖着替康熙略略松了护腕,仔细回道:“回主子话,奴才这头先问了,备着主子垂询。说是良主儿身子较前时稍好些了,只是心思重,气色弱些。后见着主子遣太医看视的谕,才谢了恩,又恭问圣躬安泰,很是顾念着皇上的意思,顾问行是惯会说话儿的,总归教良主儿安了心将养。还有三阿哥、四阿哥具首的请安折子,这次也交他一并带回,顾问行领了差使不敢怠慢,急赶回来的。”

“嗯,像个样子。就是几日间往返千里,一身骨头还不得折腾得散架了,教他去歇了罢。”康熙逢着心绪颇佳,一边走着,一边不由拿着李德全消遣起来,笑道:“倒是你这奴才,如今愈发会支使起人来,不介他一个乾清宫总管,倒成赍折跑腿儿的了。”

闻言,李德全面上乍一白,苦着脸,急忙分辨道,“主子这话可冤枉奴才了,赶上这样要紧的差使,就是奴才去也应当应份儿的,哪还有由着挑拣的规矩。再说,不是在主子身边伺候长的机灵人,奴才也不放心叫去……”

打上回勾连胤?的事后,李德全无不处处加意,担着三分的小心,然顾问行这些年愈见圣眷,虽两人面上都还过得去,可不免总有碎嘴好事的人传出两人昔年争宠的事来,固然他此次并没有动这样的心思,可康熙这么一问,实是把他心中的忌讳全然惊了出来,着实骇了一跳。然他边说着,又愈发觉得不妥当,很端了心中的委屈,作势就要跪了当下,“求主子明鉴,奴才可半点儿没有挟嫌的意思。”

“朕不过随嘴一句,就招出你三句的冤枉来。”康熙看着好笑,鞭梢在李德全帽子上敲了一下儿,“左右你还是正管,使什么人办差朕才懒得过问。得了,你派人去把张廷玉叫来。”李德全如蒙大赦一般,才松匀乎气儿,又见康熙前头儿去了,忙追了两步,赶着康熙的步子,侧身儿请道,“呃,还请主子示下,张大人是传到这儿来,还是……”

“这会子就回行宫去罢,如今是愈发耐不得乏了。胤祯几个留他们在此松泛会子,不必随驾了。”

康熙自领了近身侍卫回驾,留了一众人在当地。胤祯因着适才一通乖巧话儿哄圣心大悦,这会子就连着自家也是舒畅的紧。况又不比康熙,不过一时心痒,徒为做个率范便罢,他正值血气方刚,且很是自矜这皇子中颇为出挑的骑射本事,自是兴味不减,又打侍卫手上夺了翎羽,扬弓搭箭,“嗖――嗖――”几发连射出去,一串干净利落地三矢连中,又激起一片叫好声。

当下招的十七阿哥胤礼也跃跃欲试,全身贯注地同手里比他人略矮些的弓矢较起真儿来,十五阿哥胤?虽年岁长些,却自来的性子深沉,心里极恶这等哗众取宠的人前宣扬,面上只还碍着身份,略略谦了句‘弟弟惯是骑射劣等的’就闪了一边,冷眼瞧着场上人一番做态,总归是事不关己,咸淡由人的。不过却是苦了十六阿哥胤禄,甫一瞧着十七阿哥上手,就不由的好胜之心大起,可碍着同胞兄长胤?斜递过来的一记眼风,无奈只得讪讪呆在一旁,生生憋屈的一跺脚,暗自发恨。

这几个小皇子倒还耐的住,单只是弘皙,先见了胤祯对康熙的奉承讨巧,就满心的不虞,如今再听了胤祯兴头儿一句“现下比不得御前施展不开,咱们一个个儿的手底下见真章,左右是活动开了,再校一番如何?”,引得侍卫们又是一通逊谢,内里气不过,不由地嗤诮一声:“君子斗智,小人斗力,逞的什么匹夫之勇!”

这一句竟是被左近的胤?听见,投来若有若无的目光,弘皙身边一名侍卫倒是个见惯了风雨的,知晓这话没来由又要招出什么事儿来,这样儿的场合总很不妥当,当下也是紧张,不免背过身子,遮挡在人前,低声劝了他道,“二爷且耐耐,主子前儿还说‘虎负?,莫之敢撄’呢,奴才觉着,如今许要避讳轻重些儿,您就不置气了罢?”

这侍卫原是胤?身边伺候的,因忠心机敏的紧,胤?便将他指了弘皙这儿看顾着。弘皙打骨子里也是个愎戾之人,脾性上的这份执拗乖僻,很是随了乃父与那些个年长叔伯们,如何真能听得下什么劝。

再者,不提胤祯胤?党同之事倒也罢了,如今提了,就更生出一重火头儿来:那日讲习课业文章,他用了一重《孟子》里的典,后来提及胤?势大,胤?因而就顺带感谓出一句‘虎负?,莫之敢撄’来,他本就极鄙夷自家阿玛手段不及,不该决绝的地方,狠辣失了仁心;该了断的地方,反又畏葸懦弱起来,不过碍着身份不敢讲。可这会子教一个门下奴才在自己身上一知半解指画说教,他哪里能耐得了、忍得住?

果不其然,才冷笑着听罢,弘皙便刻厉地斥了一句,“你知的什么轻重!”随即一把掀开他越步上前,一挑眉头,扬了声赞道:“说的是。十四叔端地好威风,真要是在三军阵前,谁敢撄其锋芒呵?”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多事之“秋” (四)

待康熙回抵行宫时,张廷玉已候了寝殿门外,随后自有内侍引了他殿中等候,片时康熙更了常服出来,这方见礼如仪。张廷玉颇肖乃父(先文华殿大学士张英),生得仪表轩昂,特是一副端方气宇,又显宽和,很得康熙爱见。

张英殁后,康熙时怀轸念,而至今岁五月间,连着张玉书也病逝热河,康熙对往昔老臣,更常怀寄往之思,对这些儒臣股肱之后,更是颇多殊眷垂问。而张廷玉还要不同些,本起自翰林馆中,又缘张氏家学,素以文风称著,学问是不消说的,就连奏对召答也无不妥帖。但他这十年的翰林检讨做下来,也算得上是稍显不得意了,在己卯一科的同年之中,他自不能同年羹尧的少年飞凤,封疆志得而比,却未免仕途上迟滞了些,这固然有其父趋避疑忌之虑,终于他所负才抱,也是有所不公。然这倒不妨他修养出一副沉稳性子来,宠辱不惊,赞他一句老成持重是绝不虚的。

康熙叫免了礼,又细看了一眼,这方不失和蔼道:“嗯,如今瞧着气色好多了,倒不比前些日子白弱了。塞外时气不比京里,日夜总是反复的厉害些,就朕身边的侍卫,头回随扈也难有适应的,且不说你这南方人的身子底儿了,朕倒是不该叫你出来这一趟儿。”

这话儿说的太过温煦了些儿,张廷玉也是不敢应承,心中亦是有些忐忑,当下一躬身谢道:“皇上言重了,臣实不敢当这话。说来,总是臣欠历练些儿,要真论起来还是南边儿少,在京里呆的年头儿长,只是还不惯这再往北边儿的气候了。”

康熙只当是没瞧见张廷玉露出的那点子局促,说话儿间,透着几分意态闲闲地道:“早些时候,朕瞧过揆叙着你代拟的制、诰,措辞尚觉洗练精粹,前时给李光地也看过,他评你一个古正风雅,朕看也不虚,如许年纪就能蕴下这么些笔意,敦复于子弟辈之范训极好,朕常言,单一个‘古大臣风‘就委实不错的。就这么着,回銮后便着你充任日讲起居注官,随朕身边罢。”

“臣以检讨遽升侍讲,这――”遽然之间入值南书房,骤成天子近臣,虽无侍讲之名,已然成就其实,突然之间虽说不得是惊喜交加,却任谁也总都是情不能堪的,稍有一怔,张廷玉便意识到有些不妥,掀袍跪了,叩谢道,“臣代父亲谢过皇上,只是皇上于臣的恩典太重,臣未免觉有些……有些勉力不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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