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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雍正王朝(276)

作者: 四贝勒 阅读记录

五孔桥以汉白玉为主材修建,稍偏于大碑亭左侧,正对前方牌楼门,依山势蜿蜒而上,始终位于地势中线之上,步换景移,乃是与寻常帝陵不同处。康熙立于桥端高点,视线可仰观昌瑞山形胜,平视可与远处牌楼门正齐,康熙一手扶上汉白玉石栏,远望了一刻,方回头扫一眼诸臣,笑道,“朕看了修的不错”,又转对王顼龄道,“朕记得,原先工部说,修孝陵的五孔桥甬道,只花了一千五百两,这堂官做的也忒抠了些。陵寝之事干系重大,宁使价值宽余些,务令永远坚固为善。虽然当年是国力艰难了点,也不须如此,相比如今,你的差使倒是好做些?”

胤祯一直随在一旁,好容易得了个话缝儿,便紧着插了进来,“孝陵初建之时,工期紧迫,那时候工部不得已拆了些北海宫殿的砖石、栋梁填做孝陵工料,料都是好料,所费自然不多。待到后头真正修葺起来,找些旧存砖石充用,耗费是少了,却不顶事。可见银钱上还是省不得的,早日完工岂不更好?”这几日随扈,他很是费了番功夫讨得皇父欢心,父子间相处久了,彼此的脾性也便摸得透了些。

王顼龄略有尴尬,斟酌了一番言辞,回道,“皇上的意思,臣等知道。皇上曾有明旨给工部,孝陵之工,不得以节省之故草率修理,这些年户部充裕,臣的差使自然没有为难之处,更不敢有所轻忽,凡各处有应支之项,臣自当报户部对销,如今主体工程基本告竣,也不需多耗国帑了。臣的意思是,我朝陵寝营建章法,自当依孝陵为范式,只是起先沿袭前明之处甚多,臣等以为仍有更改余地,且国初典制尚需逐一完备,皇上德泽有年,陵寝规制上,便可容臣等再做详堪增补,以为后世成例,只是……仍需时日。”

“怎么?”康熙似乎没怎么听明白王顼龄所言,只是笑笑道,“朕如今也是躁性的很,凡事都急于看个样子,你们该怎么办怎么办罢。走,前头看看去。”说罢,背了手缓步前行。后头剩下作难的王顼龄,一众人等跟了上去,马齐望见王顼龄递来求助的神色,一时会意,遂跟上两步到了康熙身侧,小声奏道,“回主子,奴才也是这个意思,这并不是面儿上银钱的干系,恐怕时日也赶不得。而今典章朝制,较康熙初年修的会典都多有变动,陵寝之制,也当一体成例。”

听康熙“嗯”了一声,马齐对着前头的牌楼门一示意,继而道,“况天**室,非壮丽无以重威,精细方显完备,原本的龙凤门只有三门,奴才等将之改做牌楼门,加高增广,做五门进出,其势更为彰显。如此处工程还有多处,营造司和屯田司各有督工的地方,也都循着这个意思来办差,经年如此,一时改过来怕也有不便。奴才同王顼龄算过,待到各处都营建完毕,大约还须一二年的功夫。所以,还是得请主子允准……”他如今担着内务府总管的差,不论今时当日,为陵寝规制之事,他与王顼龄都多有相商,此刻自然没有理由置身事外。王顼龄说的固然在理,但终归碍着十四阿哥不便相驳,马齐久侍御前的人,句句说在康熙心坎上,对胤祯也没那许多顾忌,话说的也更直白些。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父子兄弟 (十四)

康熙、马齐、胤祯三人行在众人之前。康熙马齐君臣二人说笑,胤祯随在后面,听着自己的见地被驳,自是心下不虞,然而康熙已是不禁笑道,“你将话都说成这样了,朕哪还有不准的理儿?”前头高耸的冲天牌楼门已是遥遥在望,步下未停,康熙又随口道,“皇考大行之时,正当英年,奉安梓宫亦显仓促。而朕这处陵,一则是仁孝皇后逝的早,陵墓得督导建造有年,而朕在位时候又长。”言语之内已是带了几分打趣:“修陵的功夫倒是没耽搁,却也难为你们修的精细。只是旷日数十年,朕身后可不免要教人骂一个不惜民力了,你们说呢?”

“适才马公不是说了,这建制,自国初就有详例,陵寝规制也都是沿孝陵之法,遵祖制而行,皇阿玛德泽有年,前后数十年间也只略加修缮而已,哪个不晓事的就敢毁谤君父!”胤祯到底年轻意气重,也不知乃父究竟之意,脱口就答。马齐错后康熙两步,此刻也不接胤祯的话,只是拱手随笑道,“主子英睿,这份功业,自应铭刻在圣德神功碑石之上,奴才可不敢应承主子方才那番话。万年之后,史笔自有公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康熙却是这时住了步子,停了片刻,“噗”地一声笑出来,点着胤祯笑骂道,“朕看,你才是个不晓事的!”二人不过随意说说,马齐自然也含了奉承的意思在里面,岂料胤祯实在认了真,急道,“皇阿玛圣德,昭布海内,便是民间随处问问,处处都只有感戴的,何来此等无父无君之徒的信口雌黄?若是皇阿玛心忧身后,儿子以为大可不必,这等悖逆之语,便是日后嗣君,也定是不容的啊?”

“嗯?”这一时,康熙目光忽而变得深锐起来,这样的情境,马齐极是熟捻,不禁心中一凛。一个‘嗣君’二字,便足以令皇帝瞬时转了心绪。皇帝老了,非但易喜易怒,更多疑猜忌,马齐自觉那一番坎坷磋磨之后,再得皇帝信任已是万难,况又遇着这等忌讳敏感之事,是以并不敢多说多做什么,立在当下只是眼观鼻、鼻观心。胤祯目光与康熙一碰,也是心下骇然,望着皇父惴惴难言,一时自悔冒失,二来心急火燎地搜肠刮肚,寻着找补之辞。胤祯怀忧揣惧,心下惶惶,康熙自然全然看在眼里,看了他一时,已然是目光一松,多了几分玩味在其中,“你倒说说,你上哪儿见着那么些‘感戴’的万民去?”

“儿臣,儿臣奉旨随扈……”,胤祯憋红了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儿臣除了奉旨随扈,也只在京城里,但能见着的,都是些蒙古王公们。蒙古诸部与我满洲世代联姻,这且不说,就连青藏诸部,也莫不宾服皇阿玛威德……”胤祯颇觉委屈,既不敢公然顶撞,又不敢做的太过,只得小声又补了句,“儿臣这也不是信口奉承。”“你倒能辩!”康熙斥了一句,说着,冲马齐摆摆手,马齐会意,便一拱手,只余了他父子二人缓缓前行。马齐走后,胤祯听着康熙语气不善,跟在皇父身后,也不敢再说,二人各怀心事,直过了高耸矗立的牌楼门也浑然不觉,走了没两步,只听得康熙道,“你知道什么是威德?那是人心!你当朕惧的是名么?朕惧的更是人心!”这句似问非问,胤祯一时也不知如何奏对,想了想,快走两步停在康熙跟前,垂手悚然道,“儿臣不知什么人心,儿臣只知皇阿玛。儿子自知浅薄,还求阿玛息怒。”神道碑亭前,康熙久久地盯着胤祯,胤祯被看得心中发毛,他不知道,只适才这一句话,便足以触动乃父的心肠。一时间,千般心绪都在康熙的心底过了一遭,眼前这个儿子虽不是他最为钟爱的,然鲁莽归鲁莽,却也有几分忠恳良善,有今日这一句话,似也可托付一番重任罢?“朕若是把大将军王的位置给你,你当怎么想?”“皇阿玛?”胤祯当即怔愣了一下儿,吃吃问道。“朕问你怎么想?”依着康熙的脾性,如有此问,十有八九便是属意于自己。对于一向将大将军王位等同于储位的胤禩一党来说,胤祯的心思也不例外,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一番似犯了大忌讳的“储君”之论,一句惟皇父之命是从的话,自己在这么个鬼使神差的时候说了出来,而这个人人争竞的位子,便如此这般容易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喜悦,实令他喜不自胜,胤祯原就聪颖,经此一举,少一思索,自然就明白过来,什么才是获取圣心最有效的手段。“皇阿玛”,同样又是碑亭,胤祯忽地跪了下来,郑重叩首道,“儿臣定为皇阿玛在圣德神功碑上添上青海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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