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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逃(177)

作者: 将欲晚 阅读记录

但是他始终没有离开,好似在将自己站成了一塑雕像。

薛呈立在他的身后,能隐约瞧见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可见昨夜没有睡好,想到这,又忍不住想起那一滴泪。

薛呈心中微叹,世人都说天家薄情,却不知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动情流泪。

-

马车一路来到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车夫勒马停车,搬下脚凳,撩开车帘。

陶令仪穿着一身浅色衣裳,发间未戴簪环,素面朝天遮不住如花娇颜。

陶令仪走下马车,看向不远处的亭子,里面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阿英……”

阿英闻声回头,急忙扑过来,“娘子。”

“娘子,这些日子不见,可教我担心死了。”

她一向话少,今日能主动开口说这么多的话,可见心中情绪跌荡,陶令仪十分歉疚,小声道了一声对不起,而后说:“你不留在京城吗?”

阿英说:“我是娘子买回来的,自然是娘子的人,娘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已经在眼眶里积蓄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陶令仪抱着阿英的肩膀,“谢谢你。”

这是她第三次离开京城。

前两次都是仓促逃离,她心虚又害怕,一路上根本不敢与旁人多说话,那时候她的身子也还没有调理好,一个人成日握在马车上,不知道有多难受。

这次却是不同,虽然在长安的这段日子,她经历了不少变故。

她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一向待如亲生姐妹的晴岁,原来是她阿爹的人。

当日久叫无应得到了解释,阿英不在就是因为对晴岁放松了防备,而被一碗迷药灌倒了。

她心中喟叹,却也知道是自己实在太小瞧人心。

不过,如今还能有阿英在侧陪伴,她已经心满意足。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提起晴岁,而是随意寒暄关切了几句,陶令仪拉着阿英走到马车前,对着燕臻派过来的车夫道:“这一路辛苦你了,我已等到了我要找的人,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那车夫闻言也不再多说,将马鞭交给阿英之后,朝陶令仪拱手行了个礼,而后从身后拿出一个不新不旧的包袱,双手呈给陶令仪,“娘子,这是陛下让属下交给您的。”

陶令仪看着那包袱不由得一愣,正要说什么,却见那车夫已经飞也似地离开了。

她抱着那沉甸甸的包袱,有些不悦地皱紧了眉。

阿英看出她的心思,不由得劝道:“出门在外,娘子还是收下吧。”

总不能扔掉吧,陶令仪无奈地点了点头,回到了马车上。

阿英驾车,先去了离着最近的车马行,陶令仪挑了个哑巴汉子,买来赶车,然后拉着阿英一起坐马车。

但这次她长记性了,等到了下一站,她便结了银子让哑巴车夫离开了,与阿英先留宿一宿,等第二日再在当地寻一个车夫。

为了安全,她与阿英同住一间房,只是不同榻,因为赶车辛苦,阿英已经早早地洗漱睡下了,陶令仪坐在自己的榻上,看着那包袱发呆。

良久,她轻叹一口气,解开了最外面的一层包袱皮。

如她所料,里面放了不少的盘缠和她从前爱用的首饰,陶令仪轻蹙了下眉,将装着首饰的匣子收起。

转而看向下面压着的几样东西。

最下面的是一方荷包,沉甸甸的好似装着东西,陶令仪抬手掂了掂,用剪刀拆开封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一方翠绿的贴身玺印滚到被褥上,陶令仪眉心情动,是她离开前还给燕臻的那一方。

他又送还过来了。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陶令仪知道他的考量,出门在外,难免遇见一些无法解决的事,若是真的再如之前再饶州遇到的梁仲贺一样,她解决不了,这方印章,多半是可以帮忙的。

除此之外,便是一封信。

陶令仪拾起信封,拆开拿出信纸:

“吾爱簌簌,见信如吾。”

“暮春入夏,天气转温,亦要添衣保重……”

开篇是几句关切的话,陶令仪直接略过,翻到第二页。

虽然都是燕臻的字迹,但是可以看出两篇信是以完全不同的心境写就的。

第一张字迹流畅连贯,后面几张则小心斟酌,字句之间甚至有顿笔遗墨,可见他思绪杂乱,难以下笔。

陶令仪一字一句地看下来,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不如说,这更像是燕臻的自我剖白。

“簌簌,或许你不知,我母妃离开时,曾给我留下一句遗言:永远不要受制于人。”

“这些年,我争权夺位,无非是想所有的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我深知高处不胜寒,既坐到高位之上,孤家寡人才是我的结局。却不想这路上会遇到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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